汇演结束后的后台总是充斥着一种沸腾后的虚脱感,掌声和欢呼似乎还黏在耳膜上,汗水却早已浸透了演出服。
贺峻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喘着气,听着队友们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表演。
他很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高强度练习后的舞台,总是这样极致的消耗。
一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无声地递到他眼前。
贺峻霖甚至没抬头,只是视线里出现了那只熟悉的手——骨节分明,手腕上还戴着刚才舞台上的饰品。
他自然地接过来,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那股燥热。
“谢了,浩翔。”他声音还带着点喘。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挨着他靠在了同一面墙上,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一种无声的支撑。
周围是嘈杂的,队友的笑闹声,工作人员匆忙的脚步声,但对视的两人之间,空气却像是被隔开了一小圈,有种独特的安静。
贺峻霖垂下眼,能看到严浩翔同样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和同样因为用力表演而尚未平复的呼吸起伏。
他们总是这样,在最喧嚣的时刻,共享一份无需言说的寂静。
几天前,为了这个舞台的一个双人配合动作,他们熬到最晚。
深夜的练习室,只剩下他们两人,音乐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地上的矿泉水瓶东倒西歪。
“这里,你的手,力度再大一点,”严浩翔拉住想要再去回放视频的贺峻霖,手指虚点在他的腰侧,“然后我转身的时候,你这个角度要让出来,不然镜头会切不到。”
贺峻霖累得眼皮打架,却还是认真点头:“再来。” 又一次尝试。旋转,错身,对视。
严浩翔的动作力度十足,却在最关键触碰的那一刻,收敛了所有可能伤到他的力道,只剩下舞台表现需要的那个框架,稳稳地托住他。
贺峻霖在他的引导下,完成了一个极其流畅的配合。 “这次对了!”贺峻霖眼睛亮起来,疲惫一扫而空。
“嗯,对了。”严浩翔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也勾了起来,拿了张纸胡乱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累了就说,不急这一会儿。”
“你不也一样累。”贺峻霖小声嘀咕,却任由他动作。
“走了,回去卸妆。”严浩翔站直身体,很自然地向贺峻霖伸出手。 贺峻霖借着那股力道站起来,手指短暂地交握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仿佛只是一个互相支撑的习惯动作,自然到没人会特别注意,贺峻霖指尖却残留着对方手掌的温度和一点点汗湿的触感。
回到临时休息室,大家吵吵嚷嚷地找卸妆油和洗面奶。
贺峻霖刚拿起一瓶卸妆水,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几片已经浸湿的卸妆棉。 “给你。”严浩翔总是这样,在他需要什么的时候,恰好就准备好了。
贺峻霖接过,对着镜子慢慢擦拭,透过镜子,他看到严浩翔正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侧脸线条利落又认真。 好像总是这样。
严浩翔的目光并不总是落在他身上,却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所有的细微需求。
一瓶水,一片卸妆棉,一个在练习时恰到好处的保护和指导,一个在舞台上无比信任交付的眼神。
这是一种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表达都更深刻的默契与陪伴。
夜晚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贺峻霖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白天的兴奋和疲惫交织在一起。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床铺。
几乎是同时,对面的人也翻过身,黑暗中,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严浩翔无声地用口型问:“还不睡?” 贺峻霖摇摇头。
严浩翔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挤上了贺峻霖的床。
单人床顿时变得有些拥挤,体温和气息悄然交融。 “挤死了……”贺峻霖小声抱怨,却往里让了让。
“睡不着,聊会儿。”严浩翔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彼此能听见。
其实也没聊什么正经内容,就是白天舞台的某个细节,某个队友好笑的表情,或者一句无聊的吐槽。
但就在这些琐碎的低语中,贺峻霖的心却慢慢沉静下来。严浩翔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安定剂。
就在贺峻霖眼皮开始打架,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感觉到严浩翔极其轻地动了一下,然后,一个比羽毛还要轻柔的触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一触即分。 快得像一个错觉。 贺峻霖的睡意瞬间被惊走了一半,但他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只是心跳如鼓。
他听到严浩翔极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替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睡吧。”
贺峻霖没有回答,却在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中,真的沉沉睡去。
所有的告白或许都有声音,唯独他们的,藏在每一次无声的陪伴和每一个心照不宣的细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