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若有似无。
无论是在镁光灯炙烤的舞台,还是在人声嘈杂的幕后,当贺峻霖扬起练习过千百遍的完美笑容,精准地望向镜头,完成他的工作时,他总能隐约感觉到……一道目光。
不是来自粉丝狂热炽烈的注视,也不是来自工作人员冷静审视的打量。
那目光是不同的。它来自一个更近、更熟悉的方向,带着一种奇怪的温度,像冬日的暖阳,不灼人,却持续地落在他身上,让他后颈的皮肤微微发烫。
当他在综艺里努力制造笑点,对着镜头比出可爱的“耶”,听到台下爆发出笑声时,眼角的余光似乎能瞥见远处那个倚着墙的身影。
严浩翔低着头在看手机吗?好像不是。那视线…好像并没有落在屏幕上。
贺峻霖的心跳会莫名漏掉半拍,一种被专注凝视的错觉让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笑容也更明亮了几分,仿佛要回报那份无形的关注。
当他在采访中流畅地回答问题时,逻辑清晰,侃侃而谈,他能听到身边队友们低低的笑声和窃窃私语。其中,严浩翔的声音似乎总是夹杂在里面。
但奇怪的是,他总觉得那声音的主人,注意力并不在对话本身。
他好像能感觉到,有目光描摹过他的侧脸,那种感觉细微得像蛛丝,等他想去确认时,又消失无踪。
这让他偶尔会产生一瞬间的走神:他刚才…是在看我吗?
当他在舞台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喘息着定格,望向台下那片为他亮起的灯海时,尽管疲惫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但他几乎能“感觉”到,从队列的另一端,有一道目光第一时间就投了过来。
那不是扫视,而是…锁定。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力量,落在他汗湿的发梢、颤抖的手指和起伏的胸膛上。
这让他即使在极度疲累的状态下,也会无意识地调整一下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然而,这种感觉太飘渺了,像抓不住的风。
每一次,当他结束工作,带着那残留的、被注视的温热感,猛地转过头,试图去印证那道目光的存在时——
看到的永远是严浩翔迅速移开视线的侧脸。
有时候是严浩翔突然对天花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得无比认真,仿佛能研究出朵花来;有时候是他猛地低下头,无比专注地研究自己的鞋带,好像那是什么世界未解之谜;更多的时候,是严浩翔立刻扭过头,和旁边的队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表情认真得毫无破绽。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捕捉到的,都是这样迅速避开的动作和飘忽不定的眼神。
贺峻霖甚至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错觉吧?是我想多了吧?他怎么可能一直看着我?他明明就在忙自己的事情。
那一点点刚刚升起的、微弱的期待和疑惑,就像被针轻轻戳破的气球,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自嘲。
他也会下意识地收敛起自己刚刚因为那“错觉”而流露出的任何一丝不自然,迅速挂上无事发生的笑容,融入队友的嬉闹中,仿佛刚才那个试图寻找什么的人不是自己。
但心底那个小小的问号,却从未真正消失。
那种“他好像一直在看我,但我一回头他就在看别处”的循环,上演了太多次。
像一场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一个人困惑的默剧。那迅速移开的目光,像一层薄雾,隔开了两人之间某种呼之欲出的东西,留下一点抓心挠肝的痒,一点无法确定的猜想,和一份深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期待。
这场“你望镜头我望你,你回头我便看天地”的捉迷藏游戏什么时候会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