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
阿拉斯托一开口，就直接将路西法从幻觉里拉回了现实。
翻着眼皮给阿拉斯托贴上了‘斯文败类’的标签。
大大咧咧穿着阿拉斯托那件大红浴衣，路西法任凭宽大的衣服落下露出他白的吓人的肩。
Lucifer承蒙关心，我故意的。
看书的男人斜了一眼自己带回家的不速之客，回应的话语中同样也带着刺儿。
Alastor看得出来。
他说着将书籍合上并站起身脱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Alastor所以您维持这青少年的身材以及身高，也是‘故意’为之的对吗？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笑。
Alastor路西法·晨星大人。或者我该叫您——地狱之王？
对于契约者知道自己的名字，路西法完全没有什么意外的，倒不如说先前阿拉斯托那一副对他一无所知的模样才是让路西法感到头皮发麻的。
可这小子是又吃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我感觉他刚刚念我名字的时候，威胁中夹杂着尝试，尝试中蕴含着轻蔑，而轻蔑之中——他在得意？为什么？
Lucifer称呼什么的，随你高兴，我并不是很在意虚名。
路西法说着迈了一步凑到了阿拉斯托的跟前，他昂首挺胸，尽管处于低位却依旧气势不减。
Lucifer不过……你要继续拿高矮说话。
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根插着苹果的手杖，路西法点了点阿拉斯托的肩头。
Lucifer我不会介意让你永远站不起身。
阿拉斯托抖了抖眼皮。
Alastor你就是那么对待你的委托人的？
Lucifer我的服务项目里不包括态度亲和友善。
路西法勾唇一笑。
Lucifer那是额外的价钱。
手指推开路西法的苹果手杖，阿拉斯托泰然自若。
Alastor多少？
Lucifer与你无关。
路西法收回了手杖。
Lucifer与其关心那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不如赶紧说一说你的委托内容，这对你对我都不是坏事。
阿拉斯托并不喜欢‘好事’。
人类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这拥有思维大脑的生物来讲，他们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地位，而也正是由于这份无法割舍的‘智慧’，他们独树一帜，终究是从一变为了各有千秋。
阿拉斯托不是那个‘一’，也不愿意变成‘千秋’。于是他面带微笑地搭建起了一座高塔，搭上了他算是高贵的光阴，接着在高塔耸立的那一刹那之后——他轻轻一抬手，将一切都毁于了一旦。
他喜欢毁灭。
Alastor不好说吧。
阿拉斯托摘下了金边眼镜，重新抬起的眸子里透着挑衅和压迫。
Alastor有些事说得太清楚反而会让魔落泪啊。
Lucifer哈？
路西法不明白区区一个黄毛，喔不，棕毛小子，有什么可以让他落泪的。
Alastor上床吧。
F
他们睡了一个很正常的夜晚。
没有路西法预想之中的魔体解剖大全科研现场，也没有不管不顾的翻斗小游戏，更加没有第二天清晨醒来之后的狂风暴雨——阿拉斯托依旧神色淡然地备菜做饭。
路西法的任务没有更一步，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缓解或者深入的迹象。
Lucifer你是厨子么？
路西法半睡半醒地垂着眼望向了那个系着料理围裙的身影问。
Lucifer天天搞吃的？
Alastor我在戒断。
阿拉斯托波澜不惊地说。
Lucifer戒断？
路西法没懂。
Lucifer戒什么？
听到这话，手上握着菜刀的青年人微微侧脸朝发问的恶魔投去了一抹冷淡的视线，他嘴角一勾扬起笑意，又很快被他的冷清压了下去，唇齿微启，挤出了两个字。
Alastor杀人。
Lucifer喔，杀……啊？
地狱之王的话卡在了咽喉里。
这小子刚刚说了什么？
杀人？
我没有听错吧？
戒杀人？
他是认真说的还是开玩笑的？
他的身上有那么浓的……
路西法下意识地审视了一下阿拉斯托的灵魂。
说起来这个步骤原本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实施的，用这样的方法既可以确定契约对象的灵魂自由度，又可以‘看清’他灵魂的颜色，算是恶魔接单的基操。
可偏偏路西法不算什么基础阶级的恶魔，又是地狱里坐在制高点王座上的存在，没有魔能约束，更加不会有魔嫌自己生活太滋润而去‘监管’地狱之王，所以……契约操作有没有按照规章流程？操作过程中是否遵守魔训魔规？是否需要进行绩点或者评分的打压？
哈哈——！
简直狗屁！！
谁敢谁可以试试！！
于是这个步骤便保留到了现在，而现在……
路西法吞了吞唾沫。
他不是因为残忍和杀戮而被冠上地狱之王的名的。
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路西法自己并不明白，甚至可以说是并不接受自己的‘错误’。
他认为他是对的。
让人类脱离欺骗的痛苦是什么错误吗？
开化使人明智，智慧能创造出无比美丽的世界——为什么这是不被允许的？为什么说灾祸是他招致的？为什么……？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反思。’
他该反思什么呢？
即使是日日夜夜看着、听着地狱里那些狂欢与悲鸣——路西法不明白。
他们自作的恶果与他有什么关系？
何况。
天堂的规章就正确了吗？
他们又是凭借什么去筛选人类的好恶的？他们就公正？他们就绝对？他们……
路西法怔在了原地。
Lucifer你……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阿拉斯托很想回答路西法的这个问题。
毕竟他听出了路西法嗓音中的震颤，他或许可以用一个详细又惊人的数字迫使这位恶魔之主露出更多的讨喜神色，可惜，他不是那么喜爱数学，更对记住那些人没什么兴趣。
Alastor我不知道。
菜刀一下下在砧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路西法沉默地听着，随后是开水洗菜的声音，再是切，但力度与先前不同，接着开火，滚油，滋滋滋……
就在阿拉斯托都以为路西法要沉默到底的时候，路西法的话差点让阿拉斯托想反手把砧板上的菜刀朝他扔过去。
Lucifer你的委托不会是要自杀赎罪吧？我说虽然这很打击人，但你是上不了天堂的，年轻人要学会面对现实啊。
G
眯起眸子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阿拉斯托静静看着锅里的菜披上温度，肉眼可见的滚烫滋着锅底，而他的安静似乎也在默默地烘烤着食材。
去天堂是吗？
「神爱世人，所以将他的子降于世，经历苦难，渡恶渡难渡险，受死受罚受罪，献身于孽火之中，复生于神的身侧，以赦免了人的罪。人是神的孩子，只要相信父神，昂仰父神，灵便能步入圣殿之门，永恒为圣。」
可他从未信过。
他不喜欢神，也没想过朝圣，更没奢求过迈入圣洁之地。
他只是曾经昂首过、仰望过，也似乎真的能够看到那‘不存在’的圣光降临……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地腥红，他或许真的有过机会吧……
沉默地将吃的端到了路西法的面前，阿拉斯托与先前一样地落座在路西法的正对面，他双手交叉搭在一起，浑浊的眸子里说不清在想什么。
而路西法也是一如既往地接纳了阿拉斯托的‘上供’，只是他边吃边朝阿拉斯托的方向扔视线小刀子，似乎是打算靠这小本事动摇阿拉斯托的不动如山。
Alastor我的现实是什么？
沉默大山终于是开了口。
Lucifer无尽的炼狱。
路西法直白地回答道。
Lucifer你会下地狱，一定会的。
阿拉斯托并不意外。
Alastor那我们会成为邻居了？
Lucifer哈！
路西法冷笑了一声，用银叉子插起了一块肉在阿拉斯托眼前比划。
Lucifer想都不要想！我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邻居？我的居所可是私人领域，闲人止步，明白吗？
Alastor您一个人住？
阿拉斯托问。
Lucifer呃……
路西法眉头微沉，他移开了视线，异常的停顿让他的话变得十分不牢靠。
Lucifer是啊，我是王嘛，王者那、那都是孤独的嘛。
Alastor喔…
阿拉斯托故作理解的点了点头，但他接下来的话直接让路西法也愣住了。
Alastor抛妻弃子啊，不愧是地狱之主啊。恶贯满盈。
Lucifer什么？！
路西法急得直接拍桌子。
Lucifer你你你乱说什么？！这是污蔑！这是诽谤！我我我，我可以告你！！
阿拉斯托挑眉看着路西法握着一把切肉的小银刀跟他比划。
Alastor您自己说自己是独居的。怎么？难道不是？
Lucifer我……我是独居……
银刀战士说着有点泄气。
Lucifer但是，我……
路西法并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且不说他不需要跟区区一个结定契约的人类解释他的家事——这家伙又说错了什么呢？他的妻子确实不在他身边，甚至早就离开了他的领地。女儿呢？女儿也是一样的，他的小宝贝长大了，他留不住，也没考虑过留住她——他的眼里总是只有他自己。
自私自利而自大。
傲慢之王，地狱之主。
他有什么好辩解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辩解什么？
路西法正色道。
Lucifer你问的有点太多了。
Alastor就是闲聊。
H
然而不论阿拉斯托‘闲聊’了多少内容，路西法依旧没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出现在人间的。
契约内容尚不可知，大餐倒是顿顿不落地在吃，吃得路西法都有点觉得他可能需要搭钱进去了。
幸好他毫无愧疚，甚至……
挑起的眉头从上至下地打量着那长不高的身影，阿拉斯托许久才从鼻间哼出了一声嗯。
Alastor…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Lucifer耗能。
路西法端出了一本正经的态度。
Lucifer驻留人间需要很多能量，这些不过只能填小小一部分。
Alastor喔。
大厨阿拉斯托记下了这话，并在之后的日子里持续不断的增加他的食材总量，以确保能够填满这个看不出深浅的恶魔，而路西法也为他的胡言乱语付出了代价。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下的二人还算‘相敬如宾’，阿拉斯托会带着敬语阴阳怪气地问候路西法，路西法也不懂什么叫让步，会切切实实地让他的‘雇佣者’体会到他的契约服务里确实不包含服务态度并且加什么额外的好处都不好使。
只不过阿拉斯托也没料到过路西法真的贪吃到什么都往嘴里塞。
眯眼瞧着门口被动过的礼品盒，阿拉斯托犹豫了一秒该不该进门，最后还是因着这是他的屋子而选择了勇敢面对，只是——他不太喜欢这种‘故事’会发生在他的家里。
在阿拉斯托金盆洗手之前，他是个敬业而具有一定威胁力的杀手。
他做事随性而妄为，选择目标的方式更疯癫到‘你今天的发型有些碍眼，下辈子记得注意’的程度——他只是有点厌倦了。
一切都太简单轻易，当初能带来的热情和悸动，在现在却成为了压着他无法呼吸的障碍物。
所以他选择了‘更新’。
他用自己的方式‘镇静’了他的事业，并择出了能够让他‘热情’保持的爱好，日日磨炼。
只不过短暂的‘镇静’还是有时效性，也不够杀伤力，这才给了他们机会想尽办法来同他继续保持‘沟通’。
狂热而无脑，这是他对他们的中肯评价。
Alastor也不知道这回儿加了什么料。
视线轻轻落在已经空了的瓶身上，阿拉斯托在犹豫要不要去‘探视’一下那不知道防备心理是何物的地狱之主，脚步停顿在门前蹉跎了几分钟才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路西法的好奇心是浑然天成的。
作为几乎永生不灭的存在，至少在人间，他不觉得他会遇到什么敌手或危险，冒险精神是他与生俱来的，防备？那是什么？他不需要防备。
那看起来只是一瓶普通的酒。
尽管瓶口是用木塞塞住的，怎么看都是被打开过的，但这对路西法来说并没有什么警示作用，或者说，有人喝过反而更加证明了这瓶洋溢着酒精味的东西是可以吞进肚子里的——他没有过多的犹豫。
Lucifer这瓶子好像是……
从距离空瓶没多远的地方找到了那潦草的木塞，阿拉斯托眉心微蹙，在纠结和愤懑之下，他拨通一个他不愿意打却又牢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
路小果这个萌我嘞个…你们也太快了，这还不到一天就这么多收藏了，甚至还有送花的∑(￣□￣;)
路小果这个萌
路小果这个萌
路小果这个萌感谢你们的支持哦~我都关注你们啦~(ʃƪ ˘ 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