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

刀光与棍影在眼前交错，你分明见霍廷恩额间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挥棍的动作也慢了几分，显然已快撑不住。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日本武士绕到他身后，长刀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劈下——你根本来不及多想，攥紧竹竿猛地冲上前，抬手用竹竿死死抵住武士刀的刀刃。

“铛”的一声脆响，刀刃瞬间将竹竿劈成两半，震得你手臂发麻，虎口也隐隐作痛。可你顾不上这些，只死死盯着那武士，咬牙将断竹往前一顶，好歹为霍廷恩争取了喘息的空隙。

断成两截的竹竿攥在手心，竹茬硌得掌心生疼，你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恰好撞上霍廷恩的脊背——他的后背绷得笔直，还带着混战留下的薄汗，却像一堵坚实的墙，瞬间让你慌乱的心定了些。

霍廷恩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反手往你方向虚护了护，声音压得很低却格外清晰：

霍廷恩小心身前，别分心！

秦梦芸好

你咬了咬牙，将半截竹竿横在胸前，与他背靠着背，一同对上眼前虎视眈眈的日本武士，连呼吸都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沉了下来。

你双手攥紧断竹，凭着记忆里秋生教的防御招式，笨拙却坚定地挡开日本人的劈砍。目光扫过他们凶狠的脸，那些历史里种花家被欺凌、百姓遭屠杀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焚烧的房屋、哭喊的孩童、倒在血泊里的同胞……一股滚烫的恨意瞬间从心底翻涌上来，攥着竹竿的手不由得更紧，连手臂的颤抖都变成了愤怒的战栗。

你不再只想着躲，断竹朝着对方的手腕狠狠戳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沙哑：

秦梦芸你们这些侵略者，休想再在这里撒野！

历史的浪涛在耳边轰鸣，那些英雄倒在血泊里的模样、同胞在铁蹄下哀嚎的声音，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你没法原谅——没法替那些为种花家拼尽最后一口气的人，原谅这群双手沾满鲜血的侵略者。

心底的声音越来越烈，像燃起来的野火：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毁我家园、害我同胞的恶魔！你攥着断竹的指节泛白，眼神里的慌乱彻底被恨意取代，迎着日本人的刀，不再只守不攻，每一下都朝着对方的要害戳去，哪怕手臂被刀刃划开血口，也半点不肯后退。

秦梦芸你们该死，都给我去死！

你像头被激怒的幼兽，攥着断竹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竹尖甚至划破了自己的掌心也浑然不觉，眼里只剩下对日本人的滔天恨意，那恨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连带着动作都变得狠戾，再没了半分之前的怯懦。

霍廷恩余光瞥见你这副模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没见过你这般失控的样子，那眼神里的恨，不是对眼前冲突的愤怒，更像积压了千百年的怨，沉重得让他心头一震。他连忙加快动作，一棍打翻身前的武士，同时伸手拽住你的胳膊往身后带，声音里满是急切：

霍廷恩别冲动！这样会伤着自己的！

你挣脱开霍廷恩的手，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攥着断竹再次朝着那日本武士扑去，眼里的红血丝愈发浓烈：

秦梦芸让开！我要杀了他！他们欠我们的，欠种花家的，今天就得还！

断竹带着你的恨意狠狠戳向对方，却被霍廷恩再次死死拉住胳膊。他将你往身后护得更紧，语气又急又沉：

霍廷恩我知道你恨！可你这样硬拼，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留着命，才能跟他们算更多的账！

霍廷恩看着你双目通红、泪水混着恨意滚落的模样，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始终不明白，你眼底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恨意从何而来——秦老先生的离世明明与日本人无关，你为何会对他们有这般刻骨的怨怼。

可此刻，所有的疑惑都被你崩溃的哭声压了下去。他下意识伸开手臂，将你紧紧搂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你的后背，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他声音放得极柔，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

霍廷恩好了，好了，我在呢，没人能再伤你。

怀里的你还在微微颤抖，他便搂得更紧些，用自己的脊背挡住身后的刀光剑影，像要将所有危险都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