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小红独自坐在榻上,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等了许久,久到烛芯结了灯花,久到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凉透,她心里那点盼着的念头渐渐沉了下去,眼底原本亮着的光,也像被风吹熄的烛火般,慢慢黯淡了,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失落。
可就在这失落漫到心口时,门外忽然传来轻浅的叩门声,细得像落雪。小红猛地抬起头,眼底瞬间重新聚起光,连鞋都来不及穿稳,便快步跑去开门。门闩刚落下,她便见霍廷恩立在檐下,衣衫上沾着夜露的微凉,鬓角还凝着几粒细碎的露水珠儿,在廊下烛火里闪着微光。
满心的欢喜瞬间涌了上来,她几乎是扑过去的,伸手就紧紧搂住霍廷恩的脖子,踮起的脚尖让裙摆微微晃了晃。脸颊埋进他带着夜露凉意的颈窝,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委屈与失而复得的软意:
小红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霍廷恩我答应你来陪你,就一定会来。
霍廷恩顺势抬手,稳稳将小红打横抱起。他侧身用脚轻轻勾合木门,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声,随即抱着她缓步向内间走去。走到床榻边,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锦被上,动作轻缓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霍廷恩想我了没
小红嗯 很想你
小红对霍廷恩的想念从不含糊,直白得像檐下的月光,坦荡又热烈。霍廷恩唇边噙着温软的笑意,抬手轻轻抚过她白嫩嫩的脸颊,指腹蹭过细腻的肌肤,带着几分安抚的温柔。
霍廷恩洗过澡了?
霍廷恩温声问起她是否洗过澡,话音刚落,小红的脸颊便泛起浅浅的红晕,像染上了一层薄樱。她垂着眼睫,轻轻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小红嗯
他修长的手指捻住她衣襟上的玉扣,轻轻一旋便解了开来,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件珍宝。湿热的指尖贴着她微凉的脖颈缓缓落下,暧/昧的气息如同散开的雾,悄无声息地漫过整间屋子,连烛火都似染上了几分缠/绵,明明灭灭地晃着。
小红在这事上向来直白坦荡,从没有半分扭捏,此刻更是主动俯身,指尖轻轻划过霍廷恩的衣襟。霍廷恩闲适地躺在榻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底的热烈,手掌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将那点主动里的娇憨尽数纳入掌心。
她深谙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尤其是霍廷恩。眉梢眼角漾着化不开的娇媚,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软意,一步步引着他沉沦。霍廷恩望着她眼底的光,只觉周身都被这温软缠裹,任由她牵着,一同坠入情海深处的缱绻里。
两人不知何时便相拥着沉沉睡去,呼吸交缠在静谧的夜里。第一声鸡啼划破晨雾时,霍廷恩几乎是瞬间惊醒,目光扫过窗外,天依旧蒙着一层深灰的暗。他动作轻缓地起身,拿起榻边叠放整齐的衣裳,指尖翻飞间,利落地穿戴妥当,没有惊扰榻上熟睡的人。
他行至门边,脚步微顿,转头望向榻上熟睡的小红——乌发散落在锦被上,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呼吸均匀而轻浅。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微光,最终还是轻轻带上房门,身影隐入了门外的晨雾中。
小红醒来时,窗外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榻边。她下意识地往身侧探了探,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褥子——那处早已没了半分余温。怔愣片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霍廷恩竟在她熟睡时悄悄起身,独自离去了。
这一夜的温存,恍惚得像一场易碎的梦。小红指尖摩挲着榻上残留的褶皱,心底泛起细密的怅然——她忍不住想,若没有你与霍廷恩的婚约横亘其间,他眼底的温柔,会不会就只独独落在她一人身上,再也不会移开。
可她偏又骗不了自己。多少次撞见霍廷恩看你时的模样,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光,亮得像星子落进了眼底,温柔又灼热。她看得明明白白,哪怕你才来不久,霍廷恩的心,早就落在了你身上。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是醉星楼出来的妓子,身份低微如尘;而你是与霍家旗鼓相当的世家小姐,同霍廷恩站在一起,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能踏进霍家的门,全仗着你肯迁就霍廷恩的心意,换做旁人,她连霍家的门槛都挨不着。
毕竟,哪有世家小姐肯屈尊与一名妓子共侍一夫?这般事若是传出去,于家族颜面、于自身声名,都是难堪至极的羞辱。
小红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金镯,冰凉的触感贴着温热的肌肤,那是你亲手赠予她的物件,亦是你试着接纳她的心意。可昨夜霍廷恩留宿在她房里,她望着窗棂上的晨光,心头却泛起一丝忐忑——不知你得知后,会不会生出半分不快与疑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