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秋生恳切的目光,你心头一涩,却只能硬起心肠回避。你抬手拭去残余的泪痕,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秦梦芸别瞎猜了,我只是刚才没控制好情绪。
你刻意错开他的视线,补充道
秦梦芸我们就是以前见过几面,算不上熟络。
你攥紧了手心,深知以他的执拗,只要松口半分,他必会揪着不放,徒生事端。
你的话像一根刺扎进秋生心里,莫名的痛感骤然蔓延开来。他盯着你强装平静却难掩黯然的侧脸,心里清清楚楚知道你在撒谎。可越是拼命想抓住脑海里的碎片,记忆就越是一片空白,急得他眉头紧蹙,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秋生皱着眉,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模糊的空白,可看着你泛红的眼眶和隐忍的模样,动作比思绪先一步做出反应。他迟疑了一瞬,随即轻轻伸出手臂,将你小心翼翼地拥进怀里,声音放得柔缓又沙哑:
秋生别哭……
被秋生抱进怀里的刹那,紧绷了许久的情绪骤然决堤。泪水无声地淌过脸颊,顺着下颌滴落,你埋在他肩头,压抑的呜咽渐渐变成止不住的哭泣。
压在心底的那些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尽数爆发开来。你抬起手臂,牢牢搂住他的脖颈,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秦梦芸秋生
秋生那股憋闷的心痛,此刻才得以舒缓。纵然过往记忆模糊不清,但你的神态动作已说明了所有。他轻轻拭去你眼角的泪,开口道:
秋生跟我去胭脂店。
跟着秋生踏入胭脂店,脚步还没站稳,也没来得及向他姑妈问好,他就紧紧牵着你的手腕,快步往楼上走去。
再度被他领进那间熟悉的卧房,你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吐出口,身体便已被他有力地揽入怀中。
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时,你忽然看见他脸上的泪。掌心的温度骤然覆上双眼,下一刻,炽热又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和从前一模一样,带着点笨拙的莽撞,像小狗似的乱啃着。
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你刚要轻呼,他灵活的舌尖却骤然缠了上来。你慌忙伸手去推他,可他纹丝不动,反倒被他死死按在那张床上,连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你的心头猛然一震,觉得自己怎能与秋生这般?你们的故事,在那个世界早已落幕。而霍廷恩还在等你,他那样爱你、包容你,他才是你的丈夫。泪水瞬间汹涌而出,秋生察觉到你的颤抖与泪意,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秦梦芸不行……秋生,我们不能这样。
你喉头哽咽,声音里裹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用力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既已嫁与霍廷恩,便该守着名分,怎可再与他有这般逾矩的牵扯?这话像堵在胸口的棉絮,说得破碎又艰难。
秋生正要开口,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混乱声。杂乱的脚步声重重踩在木质楼梯上,“噔噔”作响,混着他姑母焦急又带着质问的声音穿透上来:
姑妈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等等——你们别往上走!
秋生刚松开你的手,才要起身去探个究竟,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人耳膜发紧。你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抬眸时,恰好撞进霍廷恩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眸里,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人灼伤。
霍廷恩一眼瞥见你被秋生压在床榻上的模样,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像是有惊雷炸开,理智全然被怒火吞噬。他几步跨上前,铁钳般的手猛地攥住秋生的衣领,不等对方反应,带着蛮力的一拳便狠狠砸了过去。
秋生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拳,脸颊传来剧烈的痛感,整个人头晕目眩地往后倒,“咚”的一声撞在旁边的柜子上。他捂着腮帮子扶住柜沿,勉强摇了摇头想稳住身形,霍廷恩却没给他半分喘息的空隙,紧跟着上前,拳头接二连三地砸了下去。
你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扑过去拉霍廷恩的手臂,急声劝阻。
秦梦芸庭恩 庭恩别打他
可他早已被怒火冲垮了理智,根本没回头看你,只猛地一扬臂将你甩开。你力道不及他,被那股狠劲带得踉跄着后退,腹部狠狠撞在书桌棱角上,疼得你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一软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秋生怎会坐以待毙?他本就比霍廷恩年轻,身形也更为灵捷,当下便反手格挡,两人瞬间扭打在一处,拳来脚往间难分胜负。
你只觉腹部传来一阵阵刀绞似的剧痛,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恍惚间,又察觉后腰处有些黏腻的湿润,你颤抖着反手去摸,摊开手时,满眼都是刺目的猩红。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所有声响都变得模糊,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哑着嗓子唤道:
秦梦芸庭恩……
秋生眼角余光瞥见你摇摇欲坠的模样,心头一紧,忙抬臂格挡开霍廷恩的拳头,语气里掺着急色嘶吼:
秋生等等!别打了!你看她怎么了!
霍廷恩的拳头猛地顿在半空,顺着秋生的目光侧过头——见你脸色白得像张纸,身子还在微微晃着,方才被怒火烧得滚烫的脑子骤然一凉。他踉跄着几步凑过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霍廷恩梦芸、你……你这是怎么了?
伸手想去扶你,指尖却因紧张微微发颤。
霍廷恩的目光骤然落在你染血的手上,那抹猩红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方才的戾气瞬间被恐慌撕碎。他一把攥住你冰凉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霍廷恩你哪里受伤了?梦芸,你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另一只手慌乱地在你身上轻碰,却又怕碰疼你,动作迟疑又焦灼。
秋生在一旁看得真切,你的浅色衣裙后腰处已被鲜血浸透一大片,刺目的红在素色布料上格外惊心。门口的姑妈也眼尖瞥见这情景,脸色骤变,急声喊道:
#姑妈快!快送她去医院!这……这怕是要小产了!
霍廷恩闻言如遭雷击,低头看向你苍白如纸的脸和身后的血迹,浑身瞬间僵住,方才的慌乱彻底变成了恐慌。他猛地打横将你抱起,声音里带着哭腔:
霍廷恩梦芸,撑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秋生也顾不上方才的争执,快步上前帮着开路,一行人急急忙忙往楼下奔去。
秋生脚步踉跄地冲到街边,急声拦住一辆黄包车,伸手掀开布帘:
秋生快!医院!
霍廷恩抱着你,浑身都在发颤,小心翼翼地将你放进车里,自己也紧跟着坐好,紧紧攥着你冰凉的手。秋生转头抄起路边的洋车,蹬着车就跟在黄包车后,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一路朝着医院的方向赶去。
你靠在霍廷恩怀里,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想抬手碰碰他紧绷的下颌,告诉他自己没事,指尖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眼皮重得如同坠了铅,耳边霍廷恩焦急的呼唤声渐渐变得遥远,眼前的光影也慢慢模糊,没一会儿,你便彻底失去意识,软在了他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