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落在樱桃树的补丁上,塑料布反射出浅淡的光,像给树干裹了层糖纸。苏晚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闻见小米粥的香气母亲正站在灶台前搅粥,围裙上沾了点面粉,是早上试做樱桃馒头蹭上的。
“醒啦?粥再熬五分钟就能吃。”母亲回头笑,指了指案板上的小面团,“昨天剩的樱桃泥和的面,给你做小馒头,一口一个,不占肚子。”
苏晚走过去帮她擦灶台,指尖碰到温热的锅沿,突然想起昨天林强被带走时的样子——他嘶吼着“你们别得意”,却还是被警察按在地上,那股狠劲里藏着的慌张,像极了当年顾明远败露时的模样。
“别想那些了。”母亲拍了拍她的手背,“早上警察来电话了,说那小子全招了,就是想讹钱,根本不知道什么日记,也没敢真拍监控,就是吓唬人的。”
正说着,沈知衍从院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工具箱,裤脚沾了点露水:“我去村口五金店买了点防腐漆,等会儿给樱桃树的补丁刷上,免得淋雨烂了。”他把工具箱放在石桌上,伸手摸了摸苏晚的肚子,“小家伙今天乖不乖?没闹你吧?”
“乖着呢,就早上动了两下,好像知道今天要吃樱桃馒头。”苏晚笑着拉他坐下,递过杯温水,“陈默那边有消息吗?林强的后台除了老林的侄子,还有别人吗?”
“刚发消息说,查清楚了,就他一个人瞎折腾,没同伙。”沈知衍喝了口温水,“监狱那边也说了,顾磊以后见不了外人了,彻底断了联系。”
粥熬好的时候,陈默和小夏突然来了,手里拎着个大纸箱,里面是辆婴儿车:“昨天看新闻说你们解决麻烦了,特意把车送来,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的,防震的,以后推着小家伙去摘樱桃正好。”
小夏蹲在樱桃树前,摸了摸树干的补丁:“这树真结实,划成这样还能活,以后肯定能结更多樱桃。”她突然眼睛一亮,从包里掏出个小罐子,“对了,我学做了樱桃酱,带了点来,你们尝尝,跟婶子的比差不差。”
母亲赶紧拿出粗瓷碗,倒了点小夏做的酱,尝了一口笑:“不错不错,就是糖放少了点,下次多放一勺,腌的时候再加点柠檬汁,更开胃。”
中午吃饭的时候,桌上摆着樱桃馒头、小米粥,还有两碟酱母亲做的桃花酱,小夏做的樱桃酱。苏晚用馒头蘸了点桃花酱,甜香裹着麦香,刚咽下去,就看见沈知衍从阁楼里拿下来个木盒子,里面是把小勺子,樱桃木做的,柄上刻着个“晚”字。
“这是爸当年给我做的。”苏晚拿起勺子,指尖摸着刻痕,“小时候我总用它舀樱桃吃,后来搬家弄丢了,没想到你找着了。”
“上次收拾阁楼,在木箱最底下找着的,擦干净还能用。”沈知衍把勺子放在苏晚碗边,“以后给小家伙用,正好传承下去。”
母亲看着勺子,眼眶有点热:“你爸手巧,当年村里好多孩子的玩具都是他做的,这勺子刻了三天呢,说是要让你一辈子都有甜的吃。”
饭后,沈知衍给樱桃树刷防腐漆,陈默帮忙递工具,苏晚和小夏坐在石凳上包樱桃——挑最红的装在竹篮里,给张奶奶他们送点。小夏突然说:“等小家伙出生了,我们来当干爹干妈,我教他做饼干,陈默教他爬树摘樱桃。”
“好啊。”苏晚笑着点头,“到时候让他跟桃桃朵朵一起玩,院子里肯定更热闹。”
傍晚的时候,陈默和小夏走了,沈知衍把婴儿车组装好,放在屋檐下,正好对着樱桃树。苏晚坐在婴儿车里,晃着脚笑:“以后我就推着自己,跟小家伙抢位置。”
“别闹,小心摔着。”沈知衍赶紧把她扶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腰,“等天气再暖点,我们推着婴儿车去村口散步,看看张奶奶的小菜园,听听村里的广播。”
母亲坐在石凳上,手里缝着小衣服,是粉色的,上面绣着朵小樱桃:“这衣服下个月就能穿,到时候抱着小家伙坐在桃树下,拍张照片,放在你爸的铁盒里,让他也看看。”
夕阳落在樱桃树的补丁上,防腐漆泛着浅黄的光,树杈上的新芽冒了出来,嫩得透光。桃桃和朵朵蜷在婴儿车旁边,尾巴摇得很慢。苏晚靠在沈知衍怀里,摸着肚子,手里握着那把樱桃木小勺子,突然觉得:所有的风雨都成了过往,剩下的只有满院的甜——樱桃的甜,桃花酱的甜,还有身边人的甜。
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了:早上喝小米粥,中午吃樱桃馒头,傍晚坐在桃树下,看着婴儿车晃啊晃,等着小家伙出生,等着樱桃树结更多果子,等着木勺子舀起一碗又一碗的甜。这就是用十年光阴换来的,最踏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