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把樱桃树的影子拉短,院子里就传来“噔噔”的小脚步声樱桃踩着小凉鞋,举着个比她胳膊还粗的竹篮,往树下冲。篮沿缠着圈褪色的蓝布条,是养父当年编的旧篮,去年沈知衍找木工加固了提手,正好够樱桃抱着。
“慢点跑,别撞着树!”苏晚跟在后面,刚伸手要扶,就见沈知衍从梯子上探下头,手里举着串红透的樱桃:“樱桃看这里!最甜的这串给你!”小家伙立刻停下脚步,仰着脖子伸手要,篮筐“哐当”砸在地上,滚出两颗昨天摘的青果。
母亲蹲在树下捡青果,笑着把篮筐递回去:“你太爷爷当年就用这个篮子摘樱桃,每次都要留几颗青的,说‘放两天就甜了,给晚晚当零食’。”她摸了摸樱桃的头,指了指篮沿的小缺口,“你看这道印子,是你妈小时候爬树摔的,篮子磕在石头上,就缺了块。”
樱桃凑过去摸缺口,小手指抠着木头纹路,突然抬头喊:“太爷爷……篮!”苏晚心里一暖,帮她把篮子挎在胳膊上:“对,是太爷爷的篮,现在给樱桃用,咱们一起摘最甜的樱桃。”
正摘着,院门外传来小夏的声音:“樱桃!看看我们带什么来了!”陈默拎着个保温箱,里面是刚从城里订的樱桃蛋糕;小夏手里抱着本绘本,封面上画着满树樱桃,还有个举着小篮的小姑娘,跟樱桃一模一样。
“特意按樱桃的样子画的绘本,”小夏把书递给樱桃,“以后睡前就讲这个故事,说有个小姑娘,用太爷爷的旧篮子摘樱桃,还把最甜的留给爸爸妈妈。”樱桃抱着绘本,手指戳着画里的小篮子,突然转身往屋里跑,回来时手里攥着片旧糖纸,往绘本上贴是想给画里的篮子“装饰”。
沈知衍摘完最后一串樱桃,把梯子靠在树旁,接过母亲递来的陶碗,倒了半碗清水:“先洗串给樱桃尝尝,刚摘的最鲜。”苏晚挑了几颗红果,放在碗里涮了涮,递到樱桃嘴边,小家伙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她赶紧用小手抹了抹,又喂给旁边的桃桃。
“慢点喂,桃桃不吃甜的。”母亲笑着递过纸巾,转身去厨房忙活,“今天做樱桃酱,再蒸个樱桃发糕,陈默你们中午就在这吃,尝尝咱们家的‘全樱宴’。”
中午的饭桌上,陶碗里盛着樱桃酱,发糕上嵌着颗颗红果,保温箱里的蛋糕还冒着凉气。陈默咬了口发糕,含糊地说:“比城里蛋糕店的还香,婶子这手艺,要是开店肯定火。”小夏点头附和,掏出手机拍了张发糕照片:“发朋友圈,让他们看看咱们小院的夏天,全是樱桃味。”
饭后,苏晚把旧铁盒抱到石桌上,打开给陈默和小夏看。里面又添了新物件:樱桃今天摘的第一颗红果(用保鲜袋封着)、绘本里掉下来的小贴纸(画着小篮子)、还有张合照樱桃抱着旧篮,站在樱桃树下,篮里装满红果,沈知衍和苏晚蹲在她两边,母亲手里举着那串最甜的樱桃。
“这篮子得好好留着,”沈知衍摸着篮沿的旧痕,“等樱桃再长大点,就让她用这个篮子给太爷爷的坟前摆樱桃,说‘太爷爷,我用你的篮摘了最甜的果’。”樱桃似懂非懂,抱着篮子晃了晃,红果在篮里“哗啦”响,像在应和。
夕阳落在樱桃树上,把叶子染成金绿色。樱桃靠在母亲怀里,手里攥着颗樱桃,慢慢睡着了;陈默和小夏收拾着东西,说下次要带工具来,帮着修修院角的篱笆;沈知衍坐在苏晚旁边,手里把玩着那片旧糖纸,突然说:“你看,咱们的日子,就像这篮子里的樱桃,一颗比一颗甜。”
苏晚点点头,看着熟睡的樱桃,看着满篮的红果,看着铁盒里越积越多的“时光”那些旧痕、新果、笑声、回忆,凑成了最踏实的幸福。没有惊天动地的事,只有小院里的夏阳、红果、旧篮,和一辈辈传下来的甜,像樱桃酱一样,浓得化不开,能甜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