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地寒毒影
北方的风带着砂砾，刮得人脸颊生疼。沈知衍和苏晚骑着快马进入大同镇时，城门旁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一张泛黄的纸贴在中央，上面写着“近日镇中多有发热畏寒者，疑为风寒，百姓勿慌”，落款是大同镇粮仓守将“李崇”。
“不像风寒。”苏晚勒住马缰，银锁玉佩在衣襟里泛着冷白的光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应，与江南感应湿毒时的蓝光截然不同，“玉佩的光变了，这病肯定和镜渊的‘寒毒’有关。”
两人刚走进镇口，就听见巷子里传来哭喊声。一个老妇人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个面色青紫的孩子，孩子嘴唇哆嗦着，身上盖着三层厚袄，却仍在发抖，裸露的手腕上布满了白色的冰斑，像结了层薄霜。“大夫！救救我的孙儿！”老妇人见沈知衍背着药箱，扑过来抓住他的衣袖。
沈知衍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孩子的额头，就缩回了手滚烫得像火炭，可手腕的冰斑却凉得刺骨。“是寒热交攻。”他从药箱里掏出银针，扎在孩子的虎口和足三里，“苏晚，拿艾草和干姜来，要快！”
苏晚立刻点燃艾草，用陶罐煮干姜水。艾草的烟气散开，孩子的发抖稍稍缓解，可冰斑却没有消退的迹象。老妇人抹着眼泪说：“这病三天前就有了，一开始只是发热，后来就浑身发冷，镇里的王大夫说是风寒，开了发汗的药，可吃了更严重，昨天王大夫自己也染病了！”
银锁玉佩的白光更亮了，指向镇东的方向那里是大同镇的粮仓，高大的仓墙由黄土夯成，门口站着几个穿盔甲的士兵，腰间别着的令牌上，竟有一道淡淡的缠蛇符印记，只是符尾缠着冰纹，与江南的湿毒符不同。
“粮仓里有问题。”沈知衍将孩子交给苏晚照料，自己往粮仓走去。刚到门口，就被士兵拦住：“粮仓重地，外人不得入内！”沈知衍亮出周明的令牌：“苏州知府派来的，听闻镇中疫病，来查粮仓的粮米是否安全。”
士兵们对视一眼，让开了通道。粮仓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寒气，即使是正午，地面也泛着冷意。粮囤堆得很高，沈知衍随手抓起一把粟米，米粒比寻常的小，颜色偏白，指尖搓开，里面竟嵌着细小的冰晶——冰晶融化后，留下一丝极淡的甜腥气，和镜渊疫毒的底子相似，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是‘寒毒米’。”沈知衍将粟米装进药囊，刚要继续查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铠甲的中年汉子走过来，腰间的令牌正是之前看到的缠蛇冰纹符：“你是谁？敢私查军粮！”
“我是沈知衍，来查疫病源头。”沈知衍转身，“这些粮米掺了东西，镇里的疫病恐怕和粮仓有关。你是李崇守将？”汉子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镇定：“我是李崇。粮米都是从北方漕运过来的，怎么会有问题？你别在这里造谣！”
苏晚带着老妇人和孩子赶来，银锁玉佩悬在粮囤上方，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这些粮米里有寒毒，吃了就会染病！李守将，你要是不想更多人死去，就老实说，这些粮米是从哪里来的？”
李崇的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嘴硬：“我不知道什么寒毒！粮米是从‘幽州仓’调过来的，都是正经军粮！”“幽州仓？”沈知衍皱起眉，这个名字和苏媚招供时提到的“北方粮仓”一致，看来镜渊已经开始在北方的粮仓里动手脚了。
就在这时，粮仓的侧门突然传来骚动，几个士兵抬着个染病的粮官跑进来，粮官浑身发抖，身上的冰斑已经蔓延到脖子，嘴里喃喃着：“黑……黑衣人……粮里掺冰……”话没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李崇脸色惨白，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说！我说！三天前，一群黑衣人夜里闯进粮仓，逼着我们往粮米里掺‘冰粉’，说要是不照做，就杀了我们全家！他们还说，这是镜渊大人的命令，等寒毒在北方传开，就能推翻朝廷……”
“黑衣人往哪个方向走了？”沈知衍追问。“往幽州方向去了！”李崇颤抖着说，“他们说要去幽州仓，那里有更大的计划，还要找一个叫‘幽冥谷’的地方……”
苏晚的银锁玉佩突然飞向粮仓外，白光指向北方的天际——那是幽州和幽冥谷的方向。她和沈知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北方的寒毒危机已经爆发，幽州仓的粮米关系到整个北方的军粮供应，而幽冥谷的镜渊核心，更是他们必须摧毁的目标。
“我们得立刻去幽州仓！”沈知衍扶起李崇，“你立刻下令，停止发放粮仓里的粮米，用干姜和艾草熬汤，分给染病的百姓，能暂时压制寒毒。等我们回来，再彻底解决疫病！”
李崇连连点头，立刻召集士兵，安排防疫事宜。沈知衍和苏晚背着药箱，再次跨上快马，朝着幽州的方向疾驰而去。北方的风更烈了，卷起地上的黄沙，模糊了前方的道路，可银锁玉佩的白光却越来越亮，像一盏灯，照亮了他们前往北地的征程。
一场围绕寒毒、粮仓与幽冥谷的新战斗，已在北方的风沙中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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