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穹顶下，水晶灯垂落如星河，碎光淌过吴世勋定制礼服的缎面西装，在滚出细碎的亮。

他正垂首听神父低语，指腹带着点温热，偶尔蹭过我挽着他的手背，轻得像片羽毛

目光扫过贵宾席第三排的角落时，我猝不及防撞进边伯贤的视线，衬衫领结被打的规整，指间捏着杯香槟，琥珀色酒液晃出细微波纹，视线却像浸了水的藤蔓，密不透风地裹着我

我朝他勾了勾唇，故意把吴世勋的胳膊挽得更紧，指尖轻轻扫上了他的小臂

吴世勋像是察觉了，目光扫过第三排，眼皮都没抬一下，下颌线更是像淬了冰的冷钢，半秒后才极轻地抬了抬下巴——那是上东区圈子里最体面的轻蔑，比无视更像在扇无声的巴掌

边伯贤丝毫不在意，视线依旧粘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礼堂后排传来细微的动静，交换戒指前的环节到了，该放我们的MV了。

MV播放快结束时是吴世勋在瑞士雪山求婚，那枚钻戒在屏幕上闪得晃眼，大屏幕却突然咔地黑了，就在众人以为是机器故障时

音响里的杂音先刺了下耳朵，接着是布料蹭过的窸窣——那是上周在曼哈顿酒店，我被边伯贤按在丝绒沙发上，裙摆被他膝盖顶起的声音

接着是呼吸，黏糊糊缠在一起，我的气音发颤，混着他低哑的笑

边伯贤沈晏你敢嫁试试

齿间传来的碰撞，他咬着我下唇碾了碾，力道重得让我闷哼，那声喘息像根烧红的针，扎进教堂里每个人的耳朵

我指尖猛地掐进吴世勋礼服的缎面，他的手瞬间攥紧我的手腕，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都绷了起来，他没看我，眼睛盯着台下设备区，瞳孔里全是冷光，声音却稳得吓人，一字一顿

吴世勋关掉

可音响像失控的野兽，还在往外泄那些私密的片段，边伯贤的吻落在我颈侧，带点湿意的热气都快透过声波扑过来，紧贴着我耳朵咬字

边伯贤你真是好样的

余光里，边伯贤还捏着那杯香槟，琥珀色的酒液被他晃得厉害，嘴角勾着的弧度，像是再说看吧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MV此时已经被关掉，周围的寂静比尖叫更可怕，吴老夫人手里的丝帕被攥得变了形，转头看我的时候，眼里写满不敢置信

吴世勋的手指还扣在我腕骨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片寒影，拿起戒指的动作稳得惊人，只是指尖碰到我无名指时，他指节在发颤

钻石戒指抵在指根，本该是滚烫的承诺，此刻却凉得像块冰，昨天晚上他还抱着我说

吴世勋晏晏，你终于要嫁给我了

交换戒指的流程走得像场默剧，神父的声音飘在水晶灯的光里，模糊得抓不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神父的话音刚落，吴世勋的手猛地扣住我的后颈，力道重得让我踮起了脚，吻落得又快又冷

边伯贤目光钉在我被吴世勋扣着的后颈上，刚才还漫不经心勾着的嘴角，此刻弧度显得僵硬发涩

我后颈被扣得发疼，边伯贤抬手将香槟杯重重放在旁边的圆桌上，酒液泼撒出来，沿着桌布纹路漫开

脚步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他没在看我们，转身走向礼堂大门，下摆扫过椅腿时，撂下一句话

边伯贤沈晏你这戒指戴的稳么

吴世勋的手猛地收紧，腕骨像是要被他捏碎一般，低着头看我，睫毛垂着，遮住瞳孔里的冷光，薄唇抿成条直线

吴世勋走

说完就半扶半拽地把我往后台带，众人被直接撂在一边，没在理会这个荒唐的婚礼现场

后台化妆间的门被狠狠甩上，震得墙上的婚纱照框磕出细响

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依旧没松，无名指上的钻戒抵着掌心，此时凉得硌人，化妆镜前的灯泡嗡嗡响

我们的影子被投在镜面上，一个绷着下颌，一个垂着眼，连呼吸都透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