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Vera Wang工作室后,吴世勋没有开向常去的商圈,反而拐进了一条栽满悬铃木的老街区,这里是我们上高中发现的地方,路边的红砖房墙上还留着当年涂鸦的痕迹,连街角那家老面包店的肉桂香都没变
小广场旁藏着我们的秘密据点,一座爬满常春藤的欧式喷泉,当年被我们戏称为“许愿池”的地方,走到喷泉边时,才发现冬日里它比记忆里安静许多,叶子大多枯成了深褐色,几缕残绿在寒风里轻轻晃,池子里积着浅浅一层水

吴世勋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池沿的雕花,那是他高中时总爱倚着的位置,忽然偏头朝我笑
吴世勋还记得高二那年暴雨吗?
吴世勋你模拟考砸了,在这不敢回家偷偷哭来着
吴世勋我还笑你这点事至于吗?
我望着他指尖下深褐色的藤叶残痕,忽然想起那天的雨幕里,他把校服外套罩在我头上,自己半边肩膀全湿了,却还跑去街角老面包店买了热可可对我说

吴世勋上东区的小姐哪能为了这点事掉金豆豆
我指尖顿在微凉的池沿上,故意挑眉逗他
我原来你当年就只会嘴硬啊?
我说我掉金豆豆,自己还淋着雨买热可可
吴世勋谁说只是买热可可
吴世勋的指尖从池沿移开,转而摸向大衣内侧口袋,片刻后捏出枚硬币,正面的自由女神像被摩挲得模糊,反面的年份恰好是我们高二那年
吴世勋那天找老面包店的威尔逊先生换的
我换硬币做什么?
吴世勋还能做什么
吴世勋给你许愿啊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池沿那处被藤叶覆盖的雕花上
吴世勋你蹲在这儿哭的时候,我趁你埋着头,偷偷把硬币扔进去了
吴世勋就念着让她下次考得比谁都好,别再躲这儿掉眼泪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吴世勋后来每次路过面包店,我都要找威尔逊先生换一枚当年的硬币
吴世勋总觉得多攒点,你的好运气就能用得久些
我望着他指尖那枚被岁月磨得发亮的硬币,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碰了碰硬币上模糊的自由女神像
我说真的,你当年帮我攒的好运气没有白费
吴世勋没白费就好
话音落时,他忽然将硬币往我掌心一放
吴世勋那要不要再许个愿?
吴世勋还是这个池沿,还是当年的硬币样式
吴世勋这次不用偷偷摸摸的,可以正大光明地许愿
我仰头朝他弯了弯眼,没说话,指尖一松,硬币“叮”地一声坠入池面,看着它在水里打了个转,慢慢沉向池底,和那些记忆里的时光重叠在一起
吴世勋许的什么?
我说出来就不灵了
吴世勋低笑一声,伸手就捏住了我围巾松垮的一角,轻轻把被风吹得外翻的针织边往我颈后拢了拢
吴世勋走,先去威尔逊先生那儿躲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