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泛起鱼肚白,松树林里的露水滴在草叶上,“嗒嗒”声像细碎的鼓点。林泽把最后一根尖木楔子塞进背包——那是用苦楝木削的,顶端磨得锋利,还带着阿哲刻的倒刺,能当武器,也能补陷阱。林夏背着半袋干粮和仅剩的水囊,阿哲扶着新来的年轻人,他叫阿凯,腿还有点软,昨晚的夜袭和光纹让他没缓过劲。
“从这儿往西北走,绕过前面的乱石坡,就能避开那伙人的第一个岗哨。”阿凯指着松树林深处,声音还有点发颤,“我之前就是从那条路逃出来的,他们的岗哨只盯着大路,没注意坡后的小路。”
林泽点点头,把藤斧扛在肩上,又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片——没了之前的凉意,安安静静的,像块普通的铁片。他走在最前面,目光扫过路边的草木,老陈教过他,被人踩过的草会弯向同一个方向,能辨出是否有人走过。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果然看见前面出现一片乱石坡,石头大小不一,缝隙里长着些耐旱的野草,坡顶隐约能看见一道黑影,正靠在石头上抽烟,手里的长矛斜插在地上。
“就是那儿,”阿凯压低声音,往林泽身后缩了缩,“他是个聋子,靠看动静,只要我们不弄出声音,从坡后的小路走,他发现不了。”
林泽示意大家蹲下,顺着坡底的缝隙慢慢挪。乱石坡的石头硌得膝盖生疼,他走得很轻,连呼吸都放缓了。快到坡中间时,头顶突然传来“哗啦”一声,一块碎石从坡顶滚下来,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
坡顶的岗哨立刻直起身,长矛握在手里,目光往坡底扫过来。林泽赶紧拉住林夏和阿凯,躲到一块大岩石后面,阿哲则攥着铁箭,紧盯着岗哨的方向,手心沁出了汗。岗哨看了半天,没发现异常,又靠回石头上,只是这次没再抽烟,耳朵往四周听着动静。
“得等他放松警惕。”林泽小声说,眼睛盯着岗哨的动作。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远处传来几声呼喊,岗哨应了一声,站起身往大路的方向望了望,注意力被引了过去。林泽趁机挥手,带着大家快速穿过坡底的小路,钻进另一边的树林里。
直到看不见乱石坡,几人才停下来喘气。林夏靠在树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发现了。”
阿哲也松了口气,手里的铁箭还攥得紧紧的:“那伙人的岗哨比我想的严,看来淡水湖那边的防守更严。”
林泽没说话,走到一棵松树前,用藤斧在树干上刻了个“△”——这是他之前留的安全标记,万一走散了,还能顺着标记找回来。刻到一半,怀里的金属片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凉意,他心里一动,抬头往树林深处望去——那边的树木更密,光线也暗了些,隐约能看见地面上有缕极淡的蓝光,像雾一样,很快又消失了。
“光纹?”阿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白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林泽摸了摸金属片,凉意又消失了,他皱起眉头:“可能是跟着我们来的,也可能是随机出现的。不管怎样,我们得快点走,离光纹远点。”
几人加快脚步,往淡水湖的方向赶。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树林渐渐稀疏,前面出现一片开阔地,远处能看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淡水湖到了。可还没等他们高兴,林泽突然拉住大家,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手指着开阔地边缘:“看那边。”
只见开阔地的边缘,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岗哨,手里拿着弓箭或长矛,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湖岸边还搭着几顶帐篷,帐篷外有几个人在来回走动,手里的弓箭随时准备着,帐篷旁边的空地上,堆着不少抢来的背包和干粮袋,还有几个人被绑在树干上,低着头,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们把湖边围得像铁桶一样,”阿哲的声音发紧,“我们怎么过去?根本靠近不了石碑。”
林泽没说话,目光落在帐篷旁边的一块大石碑上——那石碑比阿凯说的还高,差不多有两人高,表面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灰光,上面刻满了弯弯曲曲的纹路,和他怀里金属片的纹路一模一样。石碑周围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手里拿着根木棍,正对着石碑上的纹路指指点点,另外两人低着头,像是在听他说话。
“穿黑外套的是他们的头,叫黑狼,”阿凯的声音带着恐惧,“他最狠,谁不听他的,要么被绑起来,要么被扔去喂野狗……石碑就是他让人守着的,谁靠近就射箭。”
林泽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片,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动,和石碑的方向正好对着。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金属片会不会和石碑有感应?如果靠近石碑,说不定能知道更多秘密。可现在湖边防守这么严,根本没办法靠近。
“我们得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晚上再想办法。”林泽说,目光扫过开阔地旁边的一片灌木丛,“那边的灌木丛密,能藏人,还能看见湖边的动静。”
几人悄悄摸到灌木丛里,趴在地上,透过枝叶往湖边看。黑狼还在石碑旁边,手里的木棍时不时敲一下石碑,每次敲下去,石碑上的纹路都会泛出一点淡蓝色的光,和光纹的颜色一模一样。林泽怀里的金属片也跟着震动,凉意越来越明显,甚至能感觉到纹路在跟着石碑的光一起亮。
“你们看石碑!”林夏突然小声喊,手指着石碑,“它在发光!”
阿哲和阿凯也看过去,眼里满是惊讶。林泽紧紧盯着石碑上的纹路,突然发现那些纹路亮起来的时候,和他之前见过的光纹轨迹一模一样,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他正想仔细看,黑狼突然停下手,抬头往四周望了望,然后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两人立刻拿起弓箭,往灌木丛的方向走过来。
“不好,他们要过来了!”林泽赶紧压低身子,示意大家往灌木丛深处躲。可已经晚了,那两人已经走到灌木丛边缘,手里的弓箭搭着箭,正往里面扫视。
林泽攥紧藤斧,心里盘算着——如果被发现,就先动手,可对方有弓箭,他们只有藤斧和铁箭,根本不是对手。就在这时,怀里的金属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凉意变成了刺骨的冷,远处的地面上突然亮起好几缕蓝色光纹,像潮水一样往湖边漫过来,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还带着刺眼的红光。
湖边的人立刻乱了起来,黑狼也顾不上看灌木丛,大喊着让大家躲起来。那两个靠近灌木丛的岗哨,转身就往帐篷跑,可光纹已经追了上来,缠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那人惨叫着被光纹裹住,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很快就消失了。
林泽趁机拉着大家,从灌木丛的另一边跑出去,往湖边的反方向躲。跑了很远,才停下来喘气,回头看时,湖边的光纹还在亮,隐约能听见惨叫声和呼喊声。
“光纹怎么会突然在湖边出现?”林夏扶着树,大口喘着气。
林泽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片,震动已经停了,却比之前更凉了:“可能……是因为石碑。”他看着远处湖边的方向,心里更确定了——金属片、光纹、石碑,这三者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而解开秘密的关键,就在那块石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