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在震天的鼓乐和百姓的欢呼声中,终于抵达了七皇子府,府门前早已装饰得一片喜庆辉煌,宾客盈门,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皆身着吉服,等候多时
皇子府门:礼仪与审视
彩凤舆轿稳稳落地。自有嬷嬷上前,念着吉祥话,掀开轿帘,盖着红盖头的王绾晨在琉璃和另一位陪嫁大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迈出轿门,她头上凤冠沉重,身上嫁衣繁复,行动极为不便,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全靠身边人用力扶着
早有司礼官高唱流程。接下来是“跨马鞍”(寓意平安)、“过火盆”(寓意驱邪避灾,日子红火),王绾晨被引导着,迷迷糊糊地完成这些步骤,只觉得眼前一片鲜红,耳边嗡嗡作响,全是喧闹的人声和乐声,脖子和肩膀的酸痛几乎让她支撑不住
宋亚轩作为新郎,依礼在一旁并行,他步履从容,神态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侧头去看一眼身边这位步履蹒跚、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只是在王绾晨过火盆时,裙摆似乎被风吹得略微靠近火焰,他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稍稍侧身,用自己袍袖带起的微风将那裙摆拂开了一寸,避免了可能的意外,动作细微而迅速,除了一直留意着他的F6几人,几乎无人察觉
马嘉祺和丁程鑫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贺峻霖扇子轻摇,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严浩翔目光锐利,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神色稍缓。刘耀文则大大咧咧,没注意这细节,只觉场面热闹,张真源则在心中默算:殿下此举,算是尽了礼数,未来皇子妃的衣裙若烧毁,重制又是一笔不小开销,幸好幸好
这一细微的举动,或许无关情爱,仅仅是宋亚轩骨子里的教养和对“正妃”身份的“尊重”使然
进入正堂,帝后虽未亲临(由皇室宗正代为主持),但仪式依旧庄严肃穆,堂内宾客云集,目光各异,有真诚的祝福,有客套的恭维,也有审慎的打量和隐藏的算计,王佑安与王夫人坐在高堂之位,看着女儿,心情复杂
拜堂之礼:疏离的并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司礼官的声音洪亮而富有仪式感
宋亚轩与王绾晨在众人的注视下,依礼跪拜,当进行到“夫妻对拜”时,两人相对而立,躬身行礼,这是他们自圣旨赐婚后,距离最近的一次,隔着鲜红的盖头,王绾晨只能看到对方那双穿着皇室吉服靴子的脚,以及一抹挺拔的红色身影,她心中莫名地有些紧张,又夹杂着委屈和疲惫
而宋亚轩,看着眼前这片晃动的、绣着精致龙凤图案的红盖头,心中依旧无波无澜,他只是在完成步骤,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盖头下传来极轻微的、凤冠珠翠碰撞的细碎声响,以及对方似乎因疲惫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礼成!”
堂内响起一片恭贺之声,王绾晨被送入洞房,而宋亚轩则需留下,招待宾客
婚宴之上:觥筹交错间的暗流
婚宴设在前厅及偌大的庭院中,极尽奢华,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宋亚轩作为新郎,需逐桌敬酒。他神色依旧淡然,但举止合度,应对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那笑意从未到达眼底,透着疏离
F6几人自然围坐一桌,既是好友,也隐隐形成一个小圈子,隔绝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
刘耀文啧,咱们殿下这酒敬得,跟巡查军营似的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贺峻霖(抿了口酒,低笑道)你以为呢?在亚轩眼里,这满堂宾客,怕是比戎狄探子也好应付不了多少
严浩翔(目光扫过几桌宾客,冷声道)吏部赵侍郎和东宫属官坐在一处,相谈甚欢,漕运总督也来了,正与户部那位亏空税银有牵扯的郎中喝酒
张真源(叹了口气)真是……无孔不入,连亚轩大婚,都成了他们交际的场合
丁程鑫(默默记下那些交谈甚密的人群,低声道)太子殿下派人送了厚礼,人未亲至,三皇子、五皇子倒是都来了,坐在主位那边
马嘉祺(沉稳道)静观其变,今日他们尚且不敢太过分
果然,期间不乏有官员借着敬酒的机会,试图与宋亚轩套近乎,或隐晦地打探些什么,都被他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也有其他皇子的属官前来,言语间带着试探,宋亚轩一律以“今日只论喜庆,不谈政务”为由,轻轻带过
他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淡漠无为、只知风月”的皇子形象,让一些暗中观察的人稍稍放松了警惕,却也让F6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他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坚韧与智慧
洞房之内:疲惫与未知
与外面的喧闹相比,布置得喜庆华丽的新房内,显得格外安静
王绾晨依旧端坐在床沿,沉重的凤冠如同枷锁,压得她脖颈生疼,头晕眼花,她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以及外面隐约传来的、逐渐平息的喧闹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规律,最终停在门外,王绾晨的心猛地揪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房门被推开,带着一丝清冷夜气和淡淡酒味的宋亚轩走了进来,他挥手屏退了原本在房内伺候的嬷嬷和丫鬟,包括欲言又止的琉璃,房门轻轻合上,将内外的世界隔绝开来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红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宋亚轩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房间内极尽奢华的布置,最后落在那个端坐着、被大红盖头和华丽凤冠完全笼罩的身影上,他步履未停,径直走到床前
按照皇室大婚的严格礼仪,他拿起一旁托盘上准备好的金秤杆,鎏金的秤杆在烛光下闪着幽冷的光泽,他动作平稳,没有丝毫犹豫或急切,仿佛在执行一个既定程序
秤杆轻轻探入盖头下方,缓缓向上挑起
鲜红的盖头滑落,露出了王绾晨精心妆点过的容颜
烛光下,她肌肤莹白,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人,尤其是那双因紧张和疲惫而氤氲着些许水汽的眸子,此刻正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惑与不安,怯生生地抬起,望向他
四目相对
宋亚轩的眼神依旧淡漠如深潭之水,平静无波,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的紧张,以及那被繁重头饰和礼仪折磨后的憔悴,不可否认,她很美,是一种被娇养到极致的、脆弱而易碎的美,但这并未在他心中引起丝毫涟漪
王绾晨则在他那双过于冷静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助,他俊美,却冷得像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散发着的疏离气息,让她刚刚升起的一丝对于未来夫君容貌的好奇,瞬间被寒意取代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还是宋亚轩先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寂静
宋亚轩按礼,需行合卺礼.
他走向桌边,桌上早已备好金盘玉盏,以及象征着合为一体的匏瓜(葫芦)剖成的两半酒器,他熟练地将美酒斟入其中
王绾晨在嬷嬷事先的教导下,知道这个环节,她试图起身,但沉重的凤冠和坐得太久有些发麻的腿让她动作一滞,身形微晃
宋亚轩并未伸手搀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王绾晨咬了咬下唇,强撑着站起身,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桌边,两人相对而立,各自拿起一半匏瓜酒器,手臂相交,距离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酒气和一种淡淡的、如同雪松般冷冽的气息
仰头,将杯中酒饮尽,酒液辛辣,让她忍不住轻轻蹙眉
合卺礼成,象征着二人正式结为夫妇
然而,仪式还远未结束,那顶象征着身份和荣耀,也带来了无尽痛苦的九凤朝阳玲珑冠,依旧牢牢地戴在她的头上,按照礼制,这需由新郎亲手卸下
宋亚轩放下酒器,目光再次落在她那不堪重负的脖颈和明显松垮下去的肩膀上,他绕到她身后,声音依旧平淡
宋亚轩卸冠
他的手指冰凉,偶尔触碰到她颈后温热的肌肤,激起她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机械,但足够沉稳和熟练,小心地解开着那些复杂的卡扣和发簪,避免扯痛她的头发
王绾晨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只觉得那冰冷的指尖和身后之人无形的压迫感,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能感觉到凤冠的重量在一点点减轻,但这个过程却漫长得如同酷刑
终于,最后一只固定凤冠的金簪被取下,沉重的冠冕离开头顶的瞬间,王绾晨只觉得头上一轻,几乎要舒服地喟叹出声,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脚下发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桌沿才稳住身形
宋亚轩将价值连城的凤冠随手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托盘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看着她明显松了口气、却又因疲惫而显得脆弱的样子,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宋亚轩安寝吧
他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王绾晨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嬷嬷隐晦的提点言犹在耳,她紧张得手心沁出薄汗,指尖冰凉,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默默走到床榻边
宋亚轩已经脱下了吉服外袍,只着一身红色中衣,更显得身姿挺拔,却也透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属于夜晚的疏懒气息,他站在床榻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考量
宋亚轩需要你配合
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宋亚轩制造一些……声响
王绾晨先是一愣,随即脸颊迅速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这简直……羞耻至极!但她更清楚,这桩婚姻牵扯多少目光,明日那方喜帕若毫无痕迹,将引来无数非议,于她,于他,于两府皆是麻烦
她咬了咬下唇,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屈从于现实,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王绾晨……嗯
宋亚轩见她配合,便不再多言,他走到床边,并未立刻躺下,而是动手将床帐放下,大红的鲛绡帐幔层层垂落,将床榻内部的空间与外界隔开,形成一个更加私密、却也更加令人窒息的小世界
帐内光线昏暗,喜烛的光透进来,朦朦胧胧
王绾晨僵硬地躺在床的里侧,面朝里,背对着他,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她能感觉到床榻另一侧微微下陷,是他躺了上来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身上的冷冽气息依旧隐隐传来
紧接着,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并非身体接触,而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伸出手,似乎是在她身侧的床褥上按压,制造出身体移动和重量的声响,同时,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极近处响起,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命令式的引导:
宋亚轩呼吸……急促些
王绾晨羞得浑身发烫,紧紧闭着眼,但还是依言照做,她开始调整呼吸,努力让它听起来急促而紊乱,模仿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境,细微的、带着颤抖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帐内响起,她自己听着都觉得面红耳赤
宋亚轩听着那明显带着紧张和羞怯的喘息,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制造着床榻摇曳的轻微吱呀声,他的目光却冷静地扫过她紧绷的脊背和泛红的耳尖,心中无波无澜。这只是一场必须演完的戏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动静”制造得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帐内只剩下王绾晨尚未平息的、略显凌乱的呼吸声
他坐起身,从枕下摸出那柄早已备好的小巧匕首。寒光在昏暗中一闪
王绾晨听到动静,下意识偷偷睁开眼回头,正好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用匕首在左手食指指腹上迅速一划,血珠瞬间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暗红色
他侧过身,将滴着血的手指悬在那方早已铺在床榻中央的、雪白的喜帕上方,殷红的血滴落下,在素白绸缎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完成这一步,他仿佛卸下了一个任务,利落地收回手,取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条随意缠绕了一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宋亚轩可以了
他说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仿佛刚才那场暧昧的戏码从未发生过
王绾晨默默地转过身,面向帐顶,依旧不敢看他,脸上的热意还未完全消退,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她拉高锦被,将自己裹紧,蜷缩在床的里侧,尽可能远离他
宋亚轩吹熄了床头的龙凤喜烛,只留远处那盏长明灯的微光,他在床的外侧躺下,与她之间隔着楚河汉界
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帐内陷入了真正的寂静,只有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精神的紧绷却让王绾晨难以立刻入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陌生而冰冷,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一个用鲜血画上的虚伪句点
宋亚轩闭着眼,呼吸平稳。对他而言,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睡在外侧,是习惯,也是掌控。里侧那个娇贵而麻烦的王妃,是他未来生活中一个需要妥善安置、保持距离的“物件”,今夜之后,他们将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的陌生人
长夜漫漫,红帐之内,寒意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