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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动的裂痕

从此朝暮,向阳而生

离婚后的日子,如同挣脱了枷锁的飞鸟,何倩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轻盈。每天清晨,她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看着另一个人的脸色,不再需要为得不到回应的爱而心痛。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专注于自己和儿子的幸福。

每个工作日,何倩伊都会早早起床,为陆砚竹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不再是过去那种需要顾及陆云绪口味的餐点,而是她和儿子真正喜爱的食物:色彩缤纷的水果沙拉,烤得恰到好处的全麦吐司,偶尔还会做一份精致的日式饭团。厨房里回荡着轻快的音乐,何倩伊随着节奏轻轻摇摆,享受着为自己和所爱之人准备食物的简单快乐。

“妈妈,今天能多做一个小饭团吗?我想分给小明尝尝。”陆砚竹坐在餐桌前,小腿轻轻晃动着。

何倩伊转身对儿子微笑:“当然可以,宝贝。看来小明也成为你的好朋友了。”

送完陆砚竹上学后,何倩伊会去自己的设计工作室。离婚后,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工作中,创意如泉水般涌出。同事们都说她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和光彩。

下班后,何倩伊接陆砚竹回家,然后就是属于她们母子的时间。周一晚上她们会一起去游泳,周三则是绘本阅读时间,周五是电影之夜。周末,何倩伊开始重拾自己的爱好:报名参加了瑜伽班,偶尔与朋友打羽毛球,甚至开始学习插花。

最让她感到充实的是,她重新找回了阅读的乐趣。每晚哄睡陆砚竹后,她会泡一壶花茶,蜷在沙发里看一本书或一部电影,享受独处的宁静时光。这种自我滋养的生活让她由内而外焕发出新的光彩。

与此同时,顾铭修温柔而坚定地走进了她的生活。他从不急于推进关系,而是以一种令人安心的节奏,自然而然地成为何倩伊和陆砚竹生活的一部分。

第一个心动瞬间发生在一个周六的下午。顾铭修陪何倩伊和陆砚竹去动物园,陆砚竹兴奋地跑在前面,何倩伊和顾铭修并肩跟在后面。当走过一座小桥时,顾铭修很自然地伸手虚扶在何倩伊的腰后,防止她被奔跑的孩子撞到。那个触碰轻柔而短暂,却让何倩伊感到一阵久违的心悸。

“小心,”顾铭修轻声说,手臂很快收回,但他的体温似乎还留在她的腰间。

何倩伊抬头看他,发现他耳根微微发红,这个发现让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成年人的暧昧,原来可以如此纯真而动人。

第二次是在何倩伊家,顾铭修帮忙修理漏水的厨房水龙头。他专注地工作时,何倩伊递给他一杯水。当他抬头接过水杯时,目光无意间落在她敞开的衣领处,顿时呼吸一滞。何倩伊察觉到他的注视,却没有回避,反而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俏皮的挑战。

顾铭修慌忙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何倩伊忽然意识到,自己仍然拥有吸引男性的魅力——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解放和愉悦。

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发生在电影院。顾铭修邀请她们母子看一部动画电影,陆砚竹坐在两人中间。电影放到一半,陆砚竹因为白天玩得太累而睡着了,小脑袋歪向一边。顾铭修轻轻将孩子抱起来调整姿势,让陆砚竹靠在自己怀里继续睡。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何倩伊的胸部。两人同时僵住,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何倩伊能听到顾铭修突然加重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

“抱歉。”顾铭修哑声说。

何倩伊轻轻摇头:“没关系。”她没有移动,任由那种微妙的张力在黑暗中蔓延。

电影结束后,顾铭修抱着睡熟的陆砚竹走向停车场。何倩伊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小心呵护儿子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陆砚竹安顿在车后座后,顾铭修转身面对何倩伊。

“今晚很开心,”他轻声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

何倩伊微笑:“我们才要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顾铭修缓缓俯身,何倩伊没有回避,只是轻轻闭上眼睛。然而那个吻最终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温柔而珍惜。

“我不着急,”他低声说,“我可以等,等到你完全准备好。”

何倩伊睁开眼,看到他眼中的克制与尊重,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他:“谢谢你的耐心。”

最让何倩伊心动的是顾铭修与陆砚竹的互动。他不仅陪伴孩子,更是真正理解和尊重陆砚竹。

每个周末,他都会抽时间陪陆砚竹做科学实验,耐心解答孩子的无数个“为什么”。当陆砚竹在学校足球赛中进球时,顾铭修比谁都激动,甚至把视频发给了所有同事炫耀。

“顾叔叔说我很有运动天赋,”一天晚上,陆砚竹兴奋地告诉何倩伊,“他说下周带我去看真正的足球比赛!”

何倩伊看着儿子发亮的小脸,心中既欣慰又酸楚。这才是父亲应该给予孩子的关注和鼓励,而不是陆云绪那种疏离的礼貌。

很快,顾铭修的生日到了。他邀请何倩伊和陆砚竹一起去一家高级西餐厅庆祝。何倩伊特意为这次晚餐买了一条深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当她穿着这条裙子出现在顾铭修面前时,他眼中的惊艳让她不禁莞尔。

餐厅环境优雅安静,柔和的灯光与现场钢琴演奏营造出浪漫的氛围。陆砚竹穿着小西装,看起来像个小小绅士,兴奋地研究着菜单。

“我可以点牛排吗?”他期待地问顾铭修。

“当然可以,小男子汉,”顾铭修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今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晚餐期间,三人谈笑风生,气氛温馨愉快。何倩伊看着顾铭修耐心地教陆砚竹如何使用牛排刀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不是基于责任和义务,而是基于相互的喜爱和尊重。

当服务生推来生日蛋糕时,顾铭修许愿后吹灭蜡烛,然后切下第一块蛋糕,却没有自己吃,而是递到了何倩伊面前。

“我的第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就是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这个生日。”

何倩伊感觉脸颊发热,在顾铭修深情的注视下,她不由自主地倾身向前,轻轻吻了他的脸颊:“生日快乐,铭修。”

这个简单的亲吻却让顾铭修怔住了,他抬手轻触被吻过的地方,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喜悦。陆砚竹在一旁咯咯笑起来:“顾叔叔脸红了!”

就在这时,何倩伊注意到入口处走来的一对男女——正是陆云绪和陈婉。他们被领位员带到了不远处的餐桌,恰好与何倩伊他们隔着一个装饰性屏风,彼此能清楚地看到对方。

陆云绪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他的目光在何倩伊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她穿着那条蓝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整个人散发着久违的光彩。然后他的视线移向顾铭修,看到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慕,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何倩伊迅速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庆祝。她为顾铭修唱生日歌,笑着看他拆开陆砚竹亲手画的生日贺卡,偶尔能感觉到来自屏风另一侧的视线,但她选择忽略。

然而,陆云绪却无法如此轻易地移开注意力。整个晚餐过程中,他的目光不时飘向何倩伊那一桌。他看到她为顾铭修擦去嘴角的奶油,看到她仰头大笑时优美的颈部线条,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快乐和宠溺——那种光芒,是他三年来从未见过的。

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何倩伊看顾铭修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欣赏、喜欢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那种眼神,陆云绪隐约觉得熟悉,仿佛在遥远的梦境中见过,却怎么也无法清晰地回忆起来。

他的心莫名地揪痛,一种陌生的嫉妒情绪在胸中翻腾。当他看到顾铭修自然地伸手为何倩伊捋开额前的一缕碎发时,他手中的叉子不小心划过盘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云绪?你没事吧?”陈婉关切地问,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何倩伊那一桌,眼神顿时暗了暗。

陆云绪勉强一笑:“没事,只是手滑了。”但他食不知味地咀嚼着食物,完全尝不出牛排的味道。

陈婉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提前离开。”

陆云绪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试图从这份触碰中寻求安慰。然而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飘向何倩伊。他看到陆砚竹兴奋地对顾铭修说着什么,后者认真倾听,然后大笑起来,那种默契和亲密,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子。

这一刻,陆云绪的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失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地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只是婚姻,还有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本该拥有的连接和亲密。

记忆尚未复苏,但记忆的裂缝已经打开。陆云绪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那种陌生而强烈的情绪让他困惑不已。为什么看到前妻幸福,他会感到如此烦躁和心痛?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晚餐结束后,何倩伊和顾铭修带着陆砚竹离开餐厅。经过陆云绪的餐桌时,何倩伊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没有停留。顾铭修也微微颔首,手臂自然地护在何倩伊腰后,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陆云绪目送他们离去,看到何倩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追上去,想要问些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问。

“云绪?”陈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们也走吧?”

陆云绪点点头,机械地站起身。走出餐厅时,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停车场,恰好看到顾铭修细心地为何倩伊拉开车门,手掌轻护在她的头顶防止撞到。那个动作自然而又亲密,彰显着两人之间已然建立的默契与感情。

夜风中,陆云绪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陈婉站在他身边,沉默地看着他复杂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一刻,陆云绪还不知道,今晚所见的一切只是开始。那些被埋葬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而他的心,已经先于记忆,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和悔恨的预兆。

远处的车灯划破夜色,载着何倩伊驶向新的生活。而陆云绪站在原地,第一次真正怀疑:他所以为的理性选择,是否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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