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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的侦探与过度解读的魔术师

快新:我的对手不可能这么可爱!

巷弄事件后的第二天,江古田高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工藤新一一整日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的自我厌恶中。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黑羽快斗产生交集的场合,甚至连目光接触都尽量避免。每一次回想起昨天快斗最后那个错愕又受伤的眼神,以及自己那卑劣的泄愤行为,一股滚烫的羞耻感就灼烧着他的神经。他无法原谅自己那一刻的失控。

然而,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黑羽快斗似乎……并未因此与他彻底划清界限,或者表现出应有的愤怒和戒备。

恰恰相反。

课间,当新一正埋头试图用复杂的数学公式麻痹自己时,一个轻盈的物体带着极细微的破空声,“嗒”的一声,精准无比地、悄无声息地立在了他的钢笔笔杆顶端。

新一:“……”

那是一只用某种闪着珠光色泽的银色锡纸折成的、极其复杂的东方龙。龙身纤毫毕现,鳞片层层叠叠,龙须纤细如丝,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飞去。其工艺之精湛,结构之巧妙,完全超出了普通折纸的范畴,更像是一件微型的雕塑艺术品。它平衡在圆滚滚的笔杆上,稳如泰山,展现出制作者对力道和精度堪称变态的控制力。

新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瞬间射向斜前方的黑羽快斗。后者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和同学讨论着昨晚的电视节目,笑得肩膀微颤,仿佛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那微微侧过头、透过眼角余光瞥来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和狡黠的眼神,却彻底出卖了他。

新一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而精致的锡纸龙。他几乎能想象出快斗是用怎样灵巧的手指、带着怎样玩味的心情,耗费心思折出这玩意儿,就为了……

就为了什么?挑衅?炫耀?还是……

他的指尖在龙尾处摸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凸起。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这需要一点技巧,因为折纸本身极其紧密),里面用几乎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的极细字体,写着一行小字:

「慰问品。慰问昨日不幸被‘友军雷霆手段’误伤的我。附:手艺如何?」

字迹工整清晰,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优雅。

新一的手指瞬间收紧,几乎要将这精美的艺术品捏扁!慰问品?!他差点把他肋骨撞断,他送一个炫技般的折纸慰问品?!这绝对是最新型的、极度欠揍的嘲讽!

他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在快斗背上烧出两个洞。而快斗仿佛背后长眼睛一般,恰在此时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可以说带着点……“快夸我”意味的、无比欠揍的笑容,还附带了一个快速的眨眼。

新一差点把手中的钢笔掰断。

午餐时间,新一特意选了食堂最角落的位置,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然而他刚坐下没多久,对面就放下了一个餐盘。

“哟,工藤君,一个人啊?”黑羽快斗极其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仿佛昨天那个被“误伤”到脸色苍白、扶着墙离开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的餐盘里,除了常规的午餐,还多了一份学校食堂限量供应、极其难抢的巧克力芭菲。

新一眉头紧锁,放下筷子,冷声道:“这里有人了。”

“是吗?”快斗眨眨眼,左右看了看,“谁啊?空气吗?没关系,我不介意和空气共享座位。”他说着,拿起小勺,极其享受地舀了一勺芭菲,故意在新一面前晃了晃,“哎呀,今天运气真好,抢到最后一份~听说某些推理狂魔好像对甜食情有独钟?”

新一额角青筋跳了跳。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他忍无可忍,端起餐盘就要起身换座。

“喂喂,别走啊工藤君,”快斗的语气忽然放缓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语调,“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我都没计较你那一套‘无影肘’和‘推墙掌’了,虽然现在肋骨还有点疼……”他说着,还夸张地揉了揉肋下位置,表情委屈又大度。

新一:“……”到底谁该生气?!

他被快斗这番颠倒黑白的操作气得一时语塞,竟忘了起身。

快斗见状,趁机将那份几乎没动过的巧克力芭菲推到他面前,笑容变得稍微正经了些,虽然眼底的戏谑依旧清晰可见:“好啦,开玩笑的。这个,赔罪。”

“赔罪?”新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快斗点点头,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让新一极其不适的、仿佛看穿一切的了然,“为我……嗯,可能不小心在哪里惹到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但看样子,你好像积怨已久?”他歪了歪头,语气轻快又带着点试探,“所以,吃点甜的,消消气?老是板着脸,会未老先衰的哦,名侦探~”

这一刻,新一终于清晰地认识到:黑羽快斗,这个混蛋,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愤怒和攻击当回事!他甚至将其解读为了一种……闹别扭?!一种需要他用巧克力芭菲和炫技折纸来哄的……情绪?!

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他。他感觉自己蓄满力量的一拳,全都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进了一团粘稠的、还会反弹的果冻里!

他看着眼前那份诱人的芭菲,又看看快斗那张写满了“我很大度你快夸我”的笑脸,一股邪火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他猛地站起身,餐盘都没拿,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你自己吃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食堂。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那份芭菲扣在那家伙笑嘻嘻的脸上!

看着新一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黑羽快斗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拿起小勺,心情颇好地享用起了那份双倍糖分的芭菲。

他内心想着:哇哦,气到连最爱的甜品都不要了?看来昨天是真的戳到痛处了。不过……这种明明气得要死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他舀了一大勺冰凉的巧克力送入口中,感受着甜腻在舌尖化开,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他内心继续想着:……果然超级可爱啊!闹别扭的名侦探!

他甚至觉得肋下那点隐隐作痛的地方,都没那么难受了。

工藤新一的冷战计划,在黑羽快斗单方面宣布的“这只是闹别扭需要哄一哄”的诡异解读下,彻底宣告破产。

这场单方面的“战争”,似乎只有一个人在全情投入。而另一个人,则完全沉浸在了“逗弄炸毛侦探”的全新乐趣之中,并且乐此不疲。

新一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被动的局面。承认昨天是故意的?他拉不下脸,也等于承认了自己被看穿和激怒。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对方却像块牛皮糖一样粘上来,用那种“我懂你只是在闹脾气”的态度对待他,让他更加火大。

他第一次在面对黑羽快斗时,产生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棘手感。

这个魔术师,总能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打乱他所有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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