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心跳声在耳边如战鼓般轰鸣,她被人粗暴地拖进小巷深处的阴影里,湿滑的石板路让鞋底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只粗糙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臂则像铁钳般箍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挣扎,鞋底在潮湿的地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别出声!”一个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急促和警告,“你想被秩序之眼的人抓走吗?”
林薇的身体猛地僵住。秩序之眼——这个名字,正是她在铜镜中看到的那个神秘组织的称呼。她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愿意配合。那只捂住她嘴的手慢慢松开,力道轻了一点,却又带着几分谨慎。
转身的瞬间,林薇愣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了件沾满油污的皮围裙,鼻梁上架着一副铜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敏锐的灰色眼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那是一只由黄铜和橡木制成的精巧义肢,齿轮和发条在关节处隐约可见,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你是谁?”林薇警惕地问,目光飞快扫过四周,试图寻找逃跑的路线。
“莱纳斯。”年轻人简短地回答,弯下腰捡起她掉落的铜镜吊坠,“我想你正在找我。”他的手指轻轻捏住吊坠,动作熟练而稳重。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钟表匠莱纳斯?”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激动。
莱纳斯将吊坠递还给她,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掌心。林薇惊讶地发现,那金属的手指竟然温暖而灵活,完全不像冰冷的机械。
“没时间解释了。”莱纳斯突然警觉地望向巷口,眉头紧皱,“秩序之眼的爪牙就在附近。跟我来。”他一把拉住林薇的手腕,动作干脆利落,却没有用力过猛。
他带着她钻进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气息,混杂着些许灰尘的味道。通道尽头是一间摆满各种钟表的工作室,墙上挂着的钟表显示着来自不同时区的时间。最古老的是一个15世纪的日晷,最新奇的则是一个正在自行组装中的黄铜机械鸟,齿轮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莱纳斯迅速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动作娴熟得像早已演练过无数遍。他转过身,看向林薇颈间的铜镜,语气变得低沉而郑重:“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林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白:“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说,这是我们家族的传承……”
莱纳斯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伊丽莎白的女儿?这不可能,她明明……”
“你认识我母亲?”林薇激动地打断他,声音微微颤抖,“她在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表匠深吸一口气,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工作台,“咔嗒咔嗒”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你母亲是秩序之眼最杰出的特工之一,也是……我的导师。三年前,她在执行任务时失踪了。”
莱纳斯打开一个隐藏的抽屉,取出一本皮革封面的日志。翻开的那页上贴着林薇母亲的照片,照片下的标注清晰可见:“伊丽莎白·林,时空守护者,编号007。”
“时空守护者?”林薇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莱纳斯指向工作室最里间的一个巨大装置——那是由无数齿轮、镜面和发条组成的复杂机械,中心位置正好可以放入她的铜镜吊坠。“这是时空之眼,”莱纳斯解释道,“你母亲的铜镜是启动它的钥匙。秩序之眼一直在寻找它,因为他们相信通过这个装置可以控制所有时空节点。”
突然,工作室外的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敲门声,“砰砰砰”,伴随着低沉的命令声:“以秩序之眼的名义,开门!”
莱纳斯的脸色骤变,眼神一凛,“他们找到我们了!快!”
他拉着林薇冲向时空之眼装置,将她的铜镜嵌入中心凹槽。装置开始发出低沉的嗡嗡声,齿轮缓缓转动,镜面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听着,”莱纳斯语速极快,神情紧张而专注,“这个装置可以送你回家,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你必须找到你母亲留下的其他线索,她一定在某个时空留下了……”
门被猛地撞开,三个身穿黑袍的人冲了进来。莱纳斯毫不犹豫地推下操纵杆,时空之眼骤然发出刺目的光芒。
在光芒吞噬一切前,林薇最后看到的是莱纳斯与黑衣人搏斗的身影,以及他喊出的那句话:“去找特斯拉!在特塔瓦矿坑!”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但这次林薇做好了准备。她紧紧握住发烫的铜镜,感受着时空转换带来的撕裂感。
当光芒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公寓里。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2028年8月15日,距离她穿越只过去了三个小时。
但还没等她喘口气,铜镜突然再次发烫,镜面上浮现出新的字迹:“危险仍在,速去矿坑。”
与此同时,公寓门外传来奇怪的敲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闯入。林薇抓起背包,毫不犹豫地冲向阳台——那里挂着逃生梯。
她知道,回家的时间已经结束,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特塔瓦矿坑里,不仅藏着母亲留下的秘密,可能还有失踪的陈星,以及关于时空守护者的真相。
而此刻,在1699年的伦敦,莱纳斯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地上被打倒的黑衣人,轻声自语:“愿时空指引你,伊丽莎白的女儿。”
他的机械手指轻轻转动,墙上的一个隐蔽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更加精密的装置和更多的时空地图。钟表匠的使命,远比他透露的更加复杂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