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

道歉帖的热度持续了两天才慢慢降下去，可林静婉在学校里的处境却彻底变了样。

以前总围着她转的几个女生刻意避开了她，小组讨论时没人愿意跟她一组，连去食堂打饭，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她倒是真的按沈枫要求的做了，不仅公开道歉，还单独找过夏晴两次，只是夏晴每次都只是安静地听着，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最后只淡淡一句“以后好好做事就好”，便转身回了教室。

沈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打算插手。他知道夏晴看似温和，心里却有自己的标尺，既不会揪着别人的错不放，也不会轻易忘记受过的委屈。倒是有天午休，他看到林静婉独自坐在操场角落的长椅上，手里捏着皱巴巴的奖学金申请表格，眼眶红红的。沈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有些后果，总得自己承担。

这边风波渐息，夏晴的生活却慢慢热闹起来。之前因为谣言刻意疏远她的同学，开始主动找她问题目，连班长都跑来邀请她加入即将举办的学科竞赛小组。周五下午的自习课，课代表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过，还特意停下来跟她说：“夏晴，上次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以后咱们一起复习吧？”

夏晴笑着点头，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了顿，余光瞥见旁边的沈枫正偷偷往她这边看。她忍不住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看什么呢？这道力学题你不是早就会了吗？”

沈枫耳尖微热，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翻书：“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你讲题的时候比老师还清楚。”这话倒不是奉承，前几天小组讨论，夏晴把复杂的化学方程式拆成几个小步骤，连最基础薄弱的同学都听明白了，当时他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眼里闪着光的样子，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周末的时候，沈枫约夏晴去图书馆整理竞赛资料。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夏晴低头抄写重点，沈枫则在旁边筛选真题，偶尔抬头，就能看到她垂着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对了，”夏晴突然停下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他，“这个是我整理的易错点，你看看有没有用。”笔记本的封面是淡蓝色的，里面的字迹工整，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连公式推导的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

沈枫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他翻开笔记本，看到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愿我们都能在发光时，不刺痛别人的眼睛。”

“这是……”沈枫抬头看她。

夏晴脸颊微红，避开他的目光：“就是突然想到的。其实林静婉也很厉害，只是太急着证明自己了。”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之前我也因为谣言难过过，可后来想通了，与其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如把时间花在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上。”

沈枫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他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书包，轻声说：“以后不管是竞赛，还是别的什么事，我都跟你一起。”

夏晴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阳光在他眼里晃出细碎的光。她笑着点头，重新拿起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沙沙的声响。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正斜挂在天边，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红色。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偶尔聊起刚才没看完的题目，偶尔只是安静地走着，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走到校门口时，夏晴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橘子糖递给沈枫：“谢谢你，这段时间。”

沈枫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意慢慢在舌尖散开。他看着夏晴转身走进小区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那场由嫉妒掀起的风波已经过去，而属于他们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