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

元旦晚会的后台挤着攒动的人影，陆箐捏着吉他背带的指尖有点发紧，刚想低头调弦，手背忽然被一片温热覆住——霍屿桉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身边，掌心带着熟悉的暖意，轻轻攥了攥他的手。

“别紧张，”霍屿桉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后台隐约的音乐声传到耳边，“就像我们在天台练习时一样，我跟着你走。”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味的硬糖，剥了糖纸递到陆箐嘴边，指尖还沾着点糖霜，“含着，能压惊。”

陆箐张嘴接住糖，甜意顺着舌尖漫开时，忽然想起前几周的每个夜晚，两人都会偷偷溜到教学楼顶的天台练歌。霍屿桉总说自己五音不全，却会对着歌词本反复练和声，直到嗓子有点哑；陆箐练吉他手指磨出茧，霍屿桉就每天带创可贴，趁他不注意时悄悄贴在琴颈上。

“下一个节目，吉他弹唱《冬夜星空》，表演者霍屿桉、陆箐。”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霍屿桉连忙帮陆箐理了理衣领，又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走了，箐箐。”他伸手牵住陆箐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子传过来，陆箐忽然就不紧张了。

舞台灯亮起来的瞬间，陆箐低头拨动琴弦，清脆的旋律顺着音箱漫开。霍屿桉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他弹琴的指尖上，等前奏过半，才轻轻开口唱第一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练习过的温柔，和吉他声混在一起，像冬夜里落进耳朵里的细雪。

唱到副歌时，陆箐忽然抬头，正好撞进霍屿桉的目光里。舞台灯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的瞬间，霍屿桉悄悄往他身边挪了半步，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肩膀。陆箐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又加快节奏，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台下忽然响起细碎的掌声，陆箐余光瞥见前排同学举着的荧光棒，忽然想起霍屿桉昨天偷偷告诉他的“小秘密”——那些荧光棒是他跑了三家文具店才买到的，还特意选了陆箐喜欢的浅蓝色。

歌曲快结束时，霍屿桉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陆箐按在琴弦上的手。两人的指尖在灯光下交叠，霍屿桉跟着他的节奏，一起拨动最后一根弦。余音绕梁的瞬间，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涌上来，霍屿桉却没看台下，只是盯着陆箐的眼睛，轻声说：“我说过，我们会唱得很好。”

走下舞台时，后台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霍屿桉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陆箐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陆箐刚想说“我不冷”，就见霍屿桉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个用红绳串着的小铃铛，铃铛上刻着小小的“桉”和“箐”。

“昨天编的，”霍屿桉的耳尖有点红，伸手把铃铛系在陆箐的吉他背带上，“以后你弹琴时，我就能听到铃铛声，知道你在身边。”

陆箐低头看着铃铛，轻轻晃了晃吉他，清脆的铃声在后台响起。他抬头时，看到霍屿桉正盯着自己笑，眼底的光比舞台灯还亮。晚风从后台的窗户吹进来，卷起两人的衣角，陆箐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霍屿桉的指尖，小声说：“下次，我们再一起唱首歌吧。”

霍屿桉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指尖反握住他的手，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后台的灯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铃铛还在轻轻响，混着远处传来的歌声，把冬夜的寒意都烘得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