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进这栋老房子时,房东只叮嘱了一句:“别去阁楼。”
我笑着答应了,心想不过是些陈年杂物罢了。可那晚,我就听见了它的声音。
那是一种轻柔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像一首早已失传的摇篮曲。起初我以为是隔壁的收音机,可声音分明是从头顶传来的——阁楼的方向。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旋律竟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我童年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听过。
第二天,我忍不住推开了阁楼的门。灰尘在斜射的光柱中飞舞,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旧木头的气息。里面堆满了箱子、旧家具,还有一架蒙尘的钢琴。琴盖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穿黑裙的女人,面容模糊,眼神空洞。
我关上阁楼门,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那哼唱声却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有时在深夜,有时在午后,甚至在我洗澡时,那声音也会穿透水声,钻进我的耳朵。
最可怕的是,我开始梦见她。
梦里,她站在我的床边,低头看着我,嘴唇无声地开合,可那哼唱声却真实地响在我的耳边。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凑近,直到她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我决定找出真相。我翻遍了阁楼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个铁盒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字迹娟秀,日期停在1943年深秋。最后一页写着:
“他们说我疯了。可我没疯。我听见了它的声音,它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它说,只要我唱那首歌,它就会带我走。我唱了……现在,我等它来接我。”
日记的主人,叫林晚。
就在我合上日记的瞬间,阁楼的灯突然灭了。
黑暗中,那哼唱声骤然放大,不再是轻柔的摇篮曲,而是一种尖锐、凄厉的哭嚎!紧接着,地板开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我惊恐地后退,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苍白的手,从地板的缝隙里伸了出来!
我连滚爬爬地逃出阁楼,死死锁上门。可那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冲进卧室,反锁房门,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房东。
“你不听我的话,”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现在,它盯上你了。”
“谁?”我颤抖着问。
“林晚。”他顿了顿,“她死前,一直在找一个能听见她歌声的人。找到之后……她就会把你变成下一个‘它’。”
电话挂断了。
我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环顾四周。
突然,我看见卧室的穿衣镜里——
我的身后,站着一个穿黑裙的女人。
她正对着我,缓缓地、缓缓地举起手,指向阁楼的方向。
而我的嘴唇,竟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用一种陌生的、甜腻的腔调,轻轻哼起了那首早已失传的摇篮曲。
阁楼的门,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