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房门。
“睡不着吗？”
苏晚晴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出来一样。
“数据分析总是需要安静的环境。”她举了举手中的平板，“而且，夜晚的辐射读数往往更准确。”
陆铭走近几步。苏晚晴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自从'归墟'降临以来。”苏晚晴的答案很简单，但听起来却让人心酸。
她重新看向窗外，语调变得有些飘忽：“你知道吗？我的导师陈教授，是个很严谨的人。他常说，科学容不得半点猜测和侥幸。每一个数据，每一次实验，都必须有足够的依据。”
陆铭感到她话里有话，但没有追问。
“但是那天晚上...”苏晚晴的声音变得更轻，“我们进行了一次没有完整数据支撑的实验。教授说，如果成功了，人类将迈入一个全新的纪元。如果失败了...”
她没有说下去，但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满目疮痍的城市，游荡的尸鬼，无数死去的人。这就是失败的代价。
“你不是罪魁祸首。”陆铭低声说道，“没有人能预料到这种情况。”
苏晚晴苦笑：“理智上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情感上...”她摇摇头，“我参与了那个实验。我亲手按下了启动按钮。”
月光下，她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水雾。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宁愿那天晚上没有去实验室。哪怕错过博士学位，哪怕被教授责怪，我也不想看到现在这个世界。”
陆铭想要安慰她，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的妹妹，”苏晚晴忽然转头看向他，“她在西山生物园区的消息，你是怎么确定的？”
陆铭愣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破损的手机。
“就是这条信息。虽然后面的坐标数据已经损坏，但'西山'两个字很清楚。”
苏晚晴接过手机，仔细查看。她的眉头渐渐皱起。
“这条信息的发送时间...”她抬头看向陆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是在'归墟'能量冲击后的第三个小时。”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苏晚晴的声音变得严肃，“根据我们的监测数据，'归墟'冲击后的前六个小时内，所有电子设备都受到了强烈的电磁干扰。手机信号完全中断，根本不可能发送消息。”
陆铭的心脏狂跳起来。“你的意思是...”
“要么这条消息是在冲击前就编辑好的，只是因为网络延迟才显示这个时间。”苏晚晴的语气变得更加谨慎，“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发送这条消息的地方，有着特殊的电磁环境。强大到可以抵抗'归墟'的干扰。”
两人相视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紧张感。
“西山生物园区，”苏晚晴缓缓开口，“确实有这样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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