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恨

战争，结束了。

紫芒萦绕在整个战场上，微弱着，闪烁着，隐隐约约，真真切切。

漫天金色羽毛飘飞，沉落在尸山血海，沉寂潺潺血河。

天使神不顾身下泥土的脏污，无力地跪坐在地，狼狈至极。

骨节用力到泛白，试图掩饰手的颤动，灵魂震鸣。

无济于事，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千仞雪极力克制着哀伤，却还是讶异地失了声："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你不是……”

"咳咳…"

比比东打断了她的话，偏头轻笑："你是无辜的，你不该牵扯进这仇恨当中，我也不该将所有的罪恶加与你一人…"

"对不起，小雪。"

"这一切你本不该承受。"

"仇恨像一片阴云久久萦绕心头不散。"

"我以为我一直都恨你，但从始至终，恨的都是我自己。"

天边闪过紫星，划过一条紫际，坠入无边浩空，愈来愈远，直至销声匿迹。

意识渐渐迷茫在无边的暗，灵魂剧烈震颤被撕裂，灿灿星眸被流放至虚无。

失了色。

泪止不住落下，血泪交融，落地声像是绷断了心弦。

一时竟不知是伤痛还是心痛。

千仞雪悲哀地望着嘉陵关，像是迷失的鸟儿望着迷途的方向，再寻不见家在何处。

亦不知，家是为何物。

"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未了清，就这么死了，比比东，你是怕了吗。"

你总是这样，不敢直面我，看着我，告诉我。

"妈妈，你不会死的。"

我并不知，恨是什么，是厌恶到极致，还是…

直到我在你眼里看到了那种情感。

清清楚楚。

我便学着你的样子也以此对你。

有时候，真相知道的太早未尝是件好事，

而知道的太晚，当一切仇恨，恩怨都在杀戮中了清后。

才明白起，原来，你是有苦衷的。

多么可笑，我站在一个可悲之人的角度去恨着一个可恶之人。

我有时想过，若你不是我的母亲该多好。坏事做尽，被人唾弃，这就是你自己选的路。

你的眼里不仅有恨，还有痛苦，我知道了，你怕我。

我设想过千千万万次，却从未想到，罗刹神的力量有一日竟还会保护人。

你该是恨我的。

我神位已碎，又该何去何从。

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亦或是以命相抵，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我也不需要你救。

故事还没结束，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