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那个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张真源试图彻底封闭的意识上。紧接着，是更加密不透风的看守。
马嘉祺几乎不再离开顶层病房，他将所有能远程处理的事务都搬到了这里，那张沙发成了他临时的办公点和休憩处。他的存在感像无形的浓雾，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压迫着床上那个看似无知无觉的人。
丁程鑫他们的探视被进一步压缩，甚至取消。理由是“真源情况不稳定，需要绝对静养，避免任何外界干扰”。无人敢质疑马嘉祺的决定，内部的暗流在绝对的掌控下被迫平息，只剩下压抑的等待和各自滋生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天，医疗团队负责人拿着最新的检测报告，面色比以往更加凝重。他站在马嘉祺面前，斟酌着用词：
“马先生，张先生的身体机能依靠营养液和药物维持，目前还算平稳。但是……”他顿了顿，“长期卧床和意识封闭，导致肌肉萎缩速度超出预期，各项生理指标虽然稳定，却都在一个……缓慢下降的通道上。如果意识迟迟无法恢复，身体会逐渐走向衰竭。”
他递上报告，上面冰冷的曲线和数据，指向一个不言而喻的结局——即使马嘉祺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强行留住了这具躯壳，它最终也会像失去水源的植物，慢慢枯萎。
马嘉祺接过报告，目光扫过那些数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看医生，而是转头望向病床。
阳光灯带模拟着正午最炽烈的光线，将张真源苍白的皮肤照得几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眼皮下淡青色的血管。他那么安静，那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在光里。
马嘉祺看了很久。
然后，他放下报告，对医生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医生无声地退下，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马嘉祺走到床边，这一次，他没有说话，没有触碰。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又像一个审视着自己即将失去的藏品的收藏家。
他的目光描摹着张真源的轮廓，从微蹙的眉间（或许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到紧闭的眼睫，再到没有血色的唇，最后是那只曾微微抽搐过、此刻无力搭在被子上的手。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仪器不知疲倦地低鸣。
突然，马嘉祺伸出手，不是朝向张真源，而是猛地攥住了连接在张真源手臂上的、输送营养液的输液管！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只要他再用力，或者猛地扯动……
那维持着这具身体最基本生存需求的通道，就会被切断。
床上的张真源，依旧毫无反应。呼吸平稳，面容安详。
马嘉祺死死盯着那张脸，眼神里是疯狂挣扎的风暴——毁灭的冲动与占有的偏执在激烈地角力。
是就此终结，让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让他永远以这副“完美”的、属于他的姿态凝固？
还是继续这看不到尽头的等待，眼睁睁看着这具躯壳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衰败，直到最后一丝生气也消散？
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输液管在他的力道下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他猛地松开了手。
输液管弹动了一下，恢复了原状。
马嘉祺向后退了一步，呼吸有些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大战，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劫后余生般的、更加扭曲的坚定。
他走到床边，这一次，动作近乎虔诚。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平了张真源额前并不存在的碎发，然后用指尖，极轻地碰了碰他冰凉的脸颊。
“你不会死的。”马嘉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诅咒般的信念，“我不会让你死。”
“就算只剩下这具空壳，你也得留在我身边。”
他俯下身，在张真源的耳边，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语：
“这是我们说好的，永远＂
阳光灯带依旧炽亮。
仪器滴答作响。
张真源平静地沉睡，对外界这场因他而起的、关于毁灭与占有的疯狂挣扎，一无所知。
也无从反抗。
永恒的囚禁，以最安静，也最残酷的方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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