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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献给所有未曾开始就已终结的爱

缺憾盛夏

这本书,也许可以是一座坟墓。

它埋葬的不是一个具象的人,而是一段从未真正存活过的关系,一种彻头彻尾的误解,一个在自我想象中诞生并壮大的、名为“爱”的幽灵。

动笔之初,我就在想,这算小说还是自传?我想,是墓志铭。用几万字,为一个幽灵立传,为一场只有我一个人目睹的日落写下观测记录,为所有未曾宣之于口便已腐烂在心口的对白,举行一场迟到的、盛大的葬礼。

这一切的源起,是一件不合身的校服。

你看,多么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称之为一个故事的开端。没有惊心动魄的相遇,没有宿命般的眼神交错。只有一个男孩,拎着一件过于宽大的外套,带着一丝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随意的笑意,对一个恰好是生活委员的女孩说:“我的校服大了一号。”

于是,浩劫伊始。

女孩接过了那件校服,也接过了她自我构建的、关于“被需要”的幻觉。她怀抱着那团柔软的蓝色棉布,仿佛怀抱着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的秘密任务,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心跳声是唯一的鼓点,敲打着一场盛大独角戏的序幕。

而她并不知道,在她奔跑之前,那个抛出问题的少年,早已自己动身,冷静地、高效地、不假他人之手地,解决了这个小小的“麻烦”。

她扑向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他早已离开的、空荡荡的现场。

这种致命的“错位感”,成了贯穿其后所有纠缠的基调。 它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缝,横亘在两人之间。他在裂缝的那头,活在由逻辑、秩序和绝对理性构筑的堡垒里,安稳无恙。她在裂缝的这头,坠落在由敏感、幻想和巨大情感需求构成的深渊中,万劫不复。

他的一句“在你悲伤的每一秒都有一个人在死去”,于他,或许只是一句笨拙的、试图让她看清“更大世界”的、甚至带有一丝奇特安慰意味的话。于她,却成了一句无法挣脱的诅咒。她在那句话里听到了认同,听到了共鸣,甚至听到了一种近乎自虐的救赎——看,我的痛苦如此渺小,渺小到不如世上一秒的消亡。

她为此发朋友圈,说“他说得对,我已经很幸福了”。他点了第一个赞。

看,又是错位。他点赞的,或许是她所谓的“感悟幸福”。而她认为他点赞的,是她对自身痛苦微不足道的“判决”。

一个点赞,成了扎入心脏最深的一根冰刺。

此后,所有试图的靠近,都成了在真空中的呐喊。葬礼的邀请,“谁先死”的孩童式争夺,“大哥”称呼里精心设计的漏洞……她倾尽所有激烈与赤诚,掷向他的,不过是一颗又一颗的石子。她期盼着能听见回响,哪怕只是微弱的碰撞声。

然而,她面对的是世界上最深的、最柔软的沉默。他的世界是一片吸音的海绵,沉默地、包容地、也是残酷地,吸纳了她所有投掷过来的情感,然后,不留一丝痕迹。

她的恐慌发作,是她世界里的天崩地裂。而在他世界的秩序里,那只是一次需要被回避的、不体面的“系统错误”。他投来的眼神里只有疑惑,没有关切。那眼神在问:“你为什么要破坏规则?”而不是:“你怎么样了?”

这便是最极致的痛楚所在。

它不来自于撕心裂肺的争吵,不来自于第三者的介入,不来自于任何具象的外力阻挠。它来自于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孤独。是你站在一个人面前,燃尽你所有的火光,他却只感到困扰,并礼貌地希望你移开那“令人不适的热源”。

他直至最后,或许都未曾真正明白她为何如此悲伤,又为何最终沉默。

而她,早已在他无心的言语和下意识的回避里,死去活来千万遍。

所以,我写下了这本书。用最偏执的细节去还原,用最冰冷的逻辑去剖析,用最滚烫的泪水去浇筑。我要逼着自己记住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误解,每一次自以为是的默契和其后更加深重的失落。

这是一种近乎自虐的纪念方式。

但我别无他法。因为除此之外,我无法证明那段关系曾经存在——哪怕它只存在于我一个人的惊涛骇浪里。

如果你也曾经历过类似的“错位”,也曾在一个沉默的堡垒前撞得头破血流,也曾守护过一个只有你自己承认的“秘密”,那么,这本书是写给你的。

它是一面冰冷的镜子,照见所有无望的爱恋最终极的形态:你甚至无法在对方的世界里,留下一道可供悼念的划痕。

合上书页,愿你能记住这种痛。 然后,带着这份清醒,去寻找一个能与你同频共振、而不是永远让你“对空言说”的灵魂。

这部长篇悼词,至此献上。 愿所有孤独的呐喊,终能找到回响。

—— 作者 也许是于故事落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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