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警报声像钝刀割着耳朵,这段被实验室公开的监控,花海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了。
那个身影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连决绝的姿态都一模一样,好似并不是去赴死,而是如同往常一样走向赛场。
他看见余烬站在控制台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那些被院里批为“反人类”的剥离腺体数据,正以每秒十页发放到各平台上。
最后一点数据删除的提示音响起时,余烬终于转过身。
火海在他身后翻腾,像幅壮烈的背景画,他看着花海,忽然笑了笑,那笑意浅得像错觉。
花海是被训练室的空调冻醒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屏幕上正播放着秋季赛的宣传视频,余烬穿着AG的红队服,在镜头前调试耳机,侧脸在光线下泛着冷白,和记忆里火海中的身影重叠又分开。
“醒了?”清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快准备训练了,后天就要去跟AG打了。”
花海猛地坐起来,心里的钝痛感难消,那次记忆,烧不掉,也忘不掉。
正式比赛那天,清融要去找余烬亲口道谢,花海陪着他,看着AG的队伍走过来。
余烬的红色队服在人群里像团跳动的火焰,不是实验室那毁灭性的火,是赛场上带着生命力的火。
“余烬!”清融最先开口,沉默了半响才红着脸开口“谢了。”
世冠赛后对方失踪了一段时间,泡在实验室里,专门研发出了能在三个月内抑制ss级omgea发情期的抑制剂和能压制omgea信息素味道释放假性A信息素的抑制贴。
余烬应了声这声谢,视线落到了来陪清融串门的花海上身上时“花海,久仰久仰。”
花海的喉结滚了滚,忽然想起23年亚运会集训的时候,是他们真正熟起来的时候,余烬会笑着用不同的腔调喊自己的名字,而现在只是淡淡的一句“花海”
花海的回应有点干“没有没有”,视线却紧紧落在余烬脸上。
他比记忆里清瘦,却比26年实验室里最后那面鲜活太多。
余烬的声音里掺了点笑意“清融天天跟我念叨,说你野区入侵凶得像头狼,下次肯定能抓爆我。”
花海的指尖在口袋里攥出了汗“夸大了夸大了。”
他看见一诺从后面扑上来,胳膊重重搭在余烬肩上,嚷嚷着“等下让你见识我公孙离的厉害”
这些细碎的互动像撒在余烬周围的星星,亮得晃眼。花海忽然想起前世集训时,余烬也是这样会照顾每一个人,比起自己他更像是队长
只是那时的温柔太均匀,像实验室里精确分配的试剂,均匀到花海从未敢贪心,只把那句“我在意你”藏在每次互动里,指尖故意放慢的半秒触碰里。
直到26年那场大火,撕破了平静的表面。
“等下比赛加油。”清融拍了拍余烬的胳膊,转身时用肘弯撞了撞花海的腰,“拿出你打训练赛的狠劲,让他知道谁才是野区霸主。”
花海没说话,只是走的时候有些沉重。
余烬。
他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声对方的名字,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被偏爱的人,甚至连熟稔都算不上。
但这没关系,他重生回来,不是为了争那点偏爱的,只是想让那个走向火海的身影,能在这片赛场上多停留一会儿。
双方选手入座,花海的曜和余烬的云中君在ban位上成了常客。
BP界面的倒计时结束时,花海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
ag拿了百里玄策。
清融有些惊叹“上次见他玩还是在春季赛,钩得滔博心态崩了。”
花海没接话,操控着澜往红区走,澜刚打完蓝,就听见耳机里传来玄策链锁收紧的脆响。
小地图上公孙离的伞突然落在红BUFF坑旁,精准收掉残血野怪,玄策的镰钩则借着野怪位移,反手勾中试图反蹲的花海。
“我靠!”花海的澜被链锁拽向玄策,二技能扎进墙缝才躲开背摔,却还是被一诺补了俩伞。
玄策的镰钩如影随形,链锁第三次缠住澜的瞬间,公孙离的伞已经架在头顶。
花海见硬开不行,果断撤退。
ag这边一诺却激动到不行“余烬钩他!能打能打!我大招好了!”
“别急。”玄策突然回扯镰钩,借着反作用力退到河道,正好躲开澜的大招
链锁断开的刹那,他突然反向甩钩,精准勾中追来的澜,背摔接平A的连招行云流水。
一诺的公孙离则像只红蝶,扔着着伞在旁输出,伞落位比计时器还准。
“AG这波野射联动太丝滑了!余烬的玄策完全把澜捆死,一诺的输出跟得像连体婴!”
花海的澜残血回城时,玄策的镰钩在中路草丛突然发难,精准勾中清融的不知火舞,链锁还没收紧,公孙离已经闪现越塔,伞舞得密不透风。
花海的澜从高地赶来“我靠!”却被躲草的玄策蹲了个正着。
余烬的操作带着股狠劲“一诺收掉。”
公孙离的纸伞最后一次旋出收割掉不知火舞的人头,同时玄策已经被塔打残。
余烬却不急着走,镰钩甩出勾中残血的兵线,借着位移滑出塔外,路过花海的澜时还不忘甩了个平A“借过。”
“这俩太恶心了!”清融的哀嚎从耳机里传来“钩完就卖,卖完就跑,玩得挺花啊。”
花海没说话,他知道余烬和一诺的默契,玄策的每一次钩锁,都是给公孙离的信号。
而公孙离的每一次丢伞,都踩着玄策的输出节奏。这种无需多言的配合,比任何战术都更让人头疼。
风暴龙王团战爆发时,余烬的玄策突然绕后,镰钩如毒蛇出洞,精准勾中清融的不知火舞。
“秒他!”
一诺的公孙离倏然折返,花海的澜却用肉身硬生生挡住了一诺“小黄小黄上上上”
队友支援到位,花海立刻按下惩击抢下大龙
在坦然的关羽收掉残血的玄策后,清融的不知火舞反手踢了公孙离。
“一换二!”解说的声音震耳欲聋,“estar极限反打,花海这波肉身开团太关键了,直接换掉了ag的双c!”
水晶爆炸的白光里,余烬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e星,不好打。”
久诚是刚转会来的,拍了拍有些崩溃的余烬“燃尽了啊烬。”
cat是今年刚转辅,第一场就被有些过节的花海打去败者组,脸色有些难看“嘶,这人现在怎么这么难啃。”
败者组下场跟胜者队伍拥抱的时候,花海的手抬到一半又顿住,最后只是虚虚扶了下对方的胳膊“打得不错。”
余烬带着有些好奇地目光询问他“你那波反向大招,预判到我要钩墙了?”
“猜的。”
当初集训时余烬教他玩玄策的日子。对方总说“钩不准就骗位移,职业选手的本能比脑子快”
一诺从后面挤过来,胳膊重重搭在余烬肩上,把人往旁边带了带“别跟他废话!花海,下次敢不敢把云中君放出来?我跟余烬的野射联动,能把你蓝区反得连河蟹都认不出家!”
余烬难得跟着一诺胡闹,眼里闪过点促狭的光“下次记得放云中君,让你见识下我们真正的野射天花板。”
花海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心里那块被火烧硬的地方软了软。
“随时奉陪。”花海的声音比刚才松快些,“不过下次,我可不会再让你们反野了。”
余烬挑眉“拭目以待。”
花海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红色消失在通道尽头,“余烬”两个字被他描得很深。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那片火烧起来了,因为他要和这个人,在赛场上,多打几局,再多打几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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