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雯,今天是二零二五年九月十八日,距离你我相识之日已经过了一千余年……”
穿梭于古代器物的展柜之间,身为文物修复师的梓疏影正端详着走廊尽头摆着的那枚珠钗。凑近仔细看时,还能在中间看到一条细微的裂缝,那是现代人为了其历史价值而将其复原后的痕迹。
而那位复原之人,便是柜台前散着披肩发的女人——梓疏影。
二十年前的一次意外事故,让本就身无分文的梓疏影更加雪上加霜,纵然她是从贫民窟爬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女子。但体力不支的她仍处在濒临死亡的红线上,拼死挣扎着,秉承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态,上天确实对她大发慈悲了一次。
从小自己爷爷就教导自己,就算是捡破烂也得去大城市捡,保不准儿就能捡到几个值钱的。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日复一日的重复下,简直无聊透顶。
“我靠!这算宝贝吗?”
梓疏影举起那枚玉佩,仔细对着阳光眯着眼看。结果自己非但没瞅出个大概来,反倒是被一道绿光送入一个周围一片陌生的地方,是的,大概是穿越了吧……
梓疏影还没来得及适应,手中的玉佩就有规律地闪着光,她见状挑了挑眉。“嚯!这玩意儿居然也能跟着带过来。”但那枚玉佩却是不受摆布,从她的掌心挣脱出来。
玉佩上面浮现了一行行,皆是她看不懂的符文,旁边又掉落一粒黑不溜秋的药丸,这上边的符文又看不懂。但那粒药丸却是被强推过来,塞入她口中。等她咽下后,面前的符文也开始变幻为她所能理解的文字,原来那粒药名为释文药,但她又在心里吐槽道“这设定也太不合理了吧?还得我吃了才能知道这是个啥?”
玉佩显现的那一层符文,除了解释药丸的作用,还额外给了条小字:找到当朝公主,自会找到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路子。后又介绍了一大堆时间线,差点儿没把梓疏影绕晕。
现在为公元六百七十八年,所在地点为梁国的平民闹市区,而她现在正站在中间的桥上。玉佩似乎是担心她找不到公主,还特意贴心地安排了一套贴合这个朝代国家的服饰,和一个还算得体的身份。虽说这个身份是一代平民百姓,但朝廷最近新制定其关于科考文献恰好可以助她一臂之力——未触犯法律且身家清白的士人均可参加。
但梓疏影第一反应可不是以任务为先,而是先叹息一声世道的不公“即使穿越了也还要在平民家里吗?!”不过让她感觉玉佩唯一人性化的一点是她是用自己身体穿越,而不是单纯的灵魂穿越。穿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身上什么的,单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干倒后就默认你死亡,这种穿越方式对于她来讲也是最不厚道也不仁义的行为。
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勤读诗书,再不济也要中个进士,那样才堪堪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上层人士。有了权力才能生存,而自身有了可被利用的价值才能被人赋予一定的权力,这个道理她一介流民也还是懂的。但现在身份有了,要解决的无非就是从哪儿读来那些要考的经文。
虽说此朝代相较于其他,开明了许多,但女子上朝担任官职却还是被众多朝臣极力反对。她往后的日子,怕是还要用男子的身份去生活。
跟着玉佩漂浮的方向,她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家”,而这户人家也没发觉什么不对,正吆喝着让梓疏影帮他们砍柴烧火什么的。她倒无所谓,能从贫民窟爬出来的人,哪那么怕苦,转身就应了声去砍柴火。
为了以免过早暴露,她这段时日像个定点刷新NPC一样每天砍柴,烧火,剁肉……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觉着“父母”也没什么特别苛刻的要求,性子应该也是讲理儿的。于是她便眼珠子左转右转,想了个委婉的说法。
“娘,您瞅着……那科举咋样?”
玉佩大概是也看不下去这副磕绊的说辞,给她提示了一行诗文“呃对!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不就是这个理儿嘛?”
谁知往日一向对她还算的上是和蔼的母亲此时却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捂住她的嘴,对着她被惊吓到的表情道“你以为科举是个人都能考?下次再说这种话,被人打,别怪我没提醒你!”
梓疏影被这一突然的举动吓得直点头,还没缓过来劲儿,父亲就推门而入,恶狠狠地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也许是因为气愤,已扭曲地看不清原本的样子“谁?你个小妮子还想考科举?再说一句老子给你腿打断!”
母亲连忙拉拽起梓疏影,让她去院子里取蛋来。堪堪稳下来的情绪,让她知道了自己怕是不能再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哎了一声后立马跑去院子里取鸡蛋,留下父母待在原地。
后宫传来一封家信,那是专属于卜雯与亲近之人来往交流的由两块鱼形木板夹着的书信。侍女呈上来时,她便清楚是谁写的,还能是谁?这后宫府邸内,除了那位日夜出征的皇兄外,还有谁用得着同自己这般交流。
“父皇传来诏书,阿妹,我怕是近期回不去了,边关战事愈发加紧,我知你心中所想。定是又该埋怨我为何当初执意要来疆场,但这是我心中向往,就如同你往后也会有自己一定要坚持的事一样。往后不能勤返家书,你也长大了,有些琐事你自己也要去懂得如何处理。再多的话就写不下了,不必回信,恐怕也收不到,但也不必担心我,处理完我便尽快回去。”落款单单一个“兄”字。
但二人彼此都知道,这是大哥卜子昂传的信,只是揣着这封家书,卜雯在府里走来走去,总觉着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很少蹙眉的她也罕见地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宣纸迟迟不下笔墨。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