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点A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博士的死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蜂巢？”凌曜看向沈墨，语气里带着询问，但更多的是对行动效率的要求。
“寰宇科技最初的地下奠基结构，后来废弃，被我改造成了最终应急避难所。知道它存在的人不超过五个，入口与所有公司系统物理隔离。”沈墨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已经扶起有些虚脱的秦教授，“我们需要立刻动身。”
没有时间哀悼或犹豫。对方已经肆无忌惮到在国外直接动手清除密钥持有人，其决心和能量令人胆寒。留在任何已知地点都等于坐以待毙。
凌曜二话不说，上前帮忙架住秦教授另一只胳膊：“怎么走？”
“地下。”沈墨言简意赅。他走到安全屋内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手指在几个特定位置有节奏地按压了几下。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金属阶梯，深邃不见底，散发着冰冷的机油和尘埃气味。
“教授，您先请。”沈墨示意。
秦教授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在沈墨的搀扶下率先步入黑暗。凌曜紧随其后，沈墨最后进入，墙壁在他们身后悄然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阶梯又陡又长，向下延伸了足有四五层楼的高度。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金属和绝缘材料味道。底部是一个仅十平米见方的平台，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门的圆形金属门嵌在正前方的墙壁上。
门上没有任何电子锁孔或按键，只有一个需要手动旋转的巨大舵轮。
沈墨上前，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从不离身的金属吊坠，将其末端插入舵轮中心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孔。他用力旋转吊坠，舵轮内部传来复杂的机簧转动声。
接着，他分别进行了虹膜和掌纹扫描——扫描器是从门侧一个隐藏面板中弹出的。
最后，他用力转动沉重的舵轮，伴随着一阵沉重的泄气声，巨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空间。柔和的白色光源自动亮起，照亮了银灰色的金属墙壁和各种嵌入式的精密设备。空气循环系统悄然启动，带来清新恒温的空气。这里与入口的陈旧狭窄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欢迎来到蜂巢。”沈墨侧身，让凌曜和秦教授进入。
蜂巢内部空间不大，但功能齐全。生活区、医疗角、通讯控制台、能源核心（独立供电供水）、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基础工具的小型工作台。
最引人注目的是控制台上一排屏幕，正显示着安全点A外部各个隐蔽摄像头的实时画面——目前一切平静。
“这里能抵挡除钻地核弹以外的几乎所有攻击，自持力可达三个月。”沈墨介绍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绝对掌控的自信，“所有信号进出都通过特殊的中继卫星加密跳转，无法追踪。”
凌曜吹了声口哨，打量着这个地下堡垒：“不错嘛，总监。总算有个像样的安全屋了。”他走到控制台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能连接到外部网络吗？我想看看新闻，特别是关于隧道爆炸和国外酒店‘意外’的。”
沈墨在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了新闻界面。
隧道爆炸的新闻已经被报道，定性为“重大安全事故”，原因调查中，提及了伤亡，但细节模糊。国外酒店的爆炸也登上了国际新闻版面，同样被描述为意外事故。
舆论被巧妙地引导着。
“掩盖得真快。”凌曜冷哼。
秦教授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新闻中关于李博士的简短报道，眼眶再次泛红，喃喃道：“老李他……就这么没了……”
沈墨递给秦教授一杯温水，然后看向凌曜：“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形势。对方的力量远超预期，而且行动毫无顾忌。李博士的死证明，他们不再试图窃取，开始直接清除。”
“而且他们似乎总能快我们一步。”凌曜补充道，眼神锐利地看向沈墨，“你的内部清理干净了吗？陈明是唯一的漏洞？”
沈墨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敢确定。‘蜂巢’的存在是最高机密，但……如果对方能从陈明那里挖出李博士的行程和安保漏洞，未必不能挖出更深的东西。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蜂巢的位置已经暴露。
“那我们在这里也不安全。”凌曜直言。
“这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沈墨道，“但我们需要主动出击，而不是坐等他们找上门。”
“怎么出击？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凌曜抱起手臂。
“有一个方向。”沈墨走到控制台，调出一份复杂的金融流向图，“追踪给陈明女儿汇款的那个慈善基金会。之前因为层层伪装和境外壁垒，调查进展缓慢。但现在，我调动了……一些平时不轻易动用的资源，强行穿透了几层防护，发现资金的最终源头，指向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近期的唯一大额资金注入，来自国内。”
他放大了一张模糊的图片，那是一张通过黑客手段获取的、并不清晰的银行后台记录截图。
“汇款方账户名称缩写是……‘W.S. Enterprises’。”
W.S. Enterprises？凌曜觉得这个缩写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控制台上代表最外围传感器的一个指示灯突然闪烁起微弱的黄色！
沈墨和凌曜瞬间警觉，同时看向屏幕！
其中一个隐蔽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显示，在距离安全点A仓库两个街区外的一个路口，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厢式货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几个穿着普通工装、但行动姿态明显经过训练的人下车，看似随意地分散开，但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他们的动作很专业，伪装得也很好，但在凌曜和沈墨这种人眼中，那种刻意融入环境的协调感和警惕性，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对方来了。
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还在外围试探，不确定具体位置。”沈墨声音紧绷，“但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蜂巢，这个最后的堡垒，也不再绝对安全。
凌曜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秦教授，又看向屏幕上那些正在悄然布控的身影，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丝兴奋而冰冷的弧度。
“看来，‘蜂巢’要迎来它的第一批客人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总监，你的大家伙们（指武器），藏在哪儿了？”
战斗，无可避免。这一次，他们将在最后的堡垒里，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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