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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他用我的哭声祭奠他的白月光

他用我的哭声祭奠他的白月光

我为江临坐了三年牢。 出狱那天,他搂着新欢对我说:“你这种人,怎么不死在里面?” 后来我真的死了。 他却在太平间外发疯似的砸墙,求我再睁眼看他一次。 可惜啊,他再也听不到我的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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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声音沉闷,像是敲在一具早已腐朽的棺材上。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终于熬到了头。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明亮。我抬起手,瘦得见骨的手背挡在眼前,皮肤下面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标记着所有不堪的过往。

空气里有种自由的味道,混着尘土和远处车辆的尾气,陌生得让人心慌。我身上还是三年前进去时穿的那条裙子,洗得发白,式样老旧,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风一吹,冷得人直哆嗦。

然后,我看见了他们。

街对面,那辆黑色的宾利安静地停着,流畅的车身线条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江临那张脸。时间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镀上了一层更深的冷峻和疏离。他嘴角噙着一点笑意,正侧头听着副驾驶上的女人说着什么。

那女人很漂亮,是那种精心娇养出来的漂亮,栗色的卷发,精致的妆容,手指纤细,涂着漂亮的蔻丹,轻轻搭在江临的手臂上。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甚至抬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一幕,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住了,从指尖一路冷到心脏最深处,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那个女人,笑盈盈地朝我走过来。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随风飘过来,甜腻得让人发晕。

“是苏晚姐姐吧?”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临哥说今天你出来,我们特意来接你的。”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怜悯和轻蔑,像在看一件破损的、沾满污秽的垃圾。

我没看她,我的目光越过她,死死钉在车里那个男人的身上。他终于慢条斯理地推开车门,下来,倚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只有那双眼睛,隔着一街的距离,冰冷地、厌恶地投向我。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那女人还在说,语气里的虚假同情几乎要溢出来,“听说里面日子很苦的,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过去了?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三年炼狱,每一天都是凌迟,在她轻飘飘的一句“过去了”里,像个笑话。

江临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终于迈步走了过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肮脏的路面上,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我的脊梁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波动,只有深不见底的厌弃和……恨意。

“怎么?”他开口,声音比这深秋的风还冷,“傻了?不会说话了?”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破旧的裙子,最后落在我那双磨得不成样子的旧鞋上。

“看来里面的日子,也没让你学会怎么讨人喜欢。”他嗤笑一声,带着极致的侮辱意味。

那女人依偎到他身边,软软地说:“临哥,你别这样,苏晚姐姐刚出来,肯定吓坏了……”

“吓坏?”江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猛地伸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他的手指很用力,冰凉的,带着烟草的味道,捏得我骨头生疼,强迫我抬起头,直面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晚,你这种连杀人都不怕的女人,还会被吓坏?”他凑近我,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告诉你个好消息,薇薇喜欢这辆车,以后就归她了。反正……”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残忍,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我的耳朵里,砸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烂成一滩血泥。

“你这种人,怎么不死在里面?嗯?清清静静地死了,大家都干净。”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

街上的车流声,风声,全都消失了。世界变成一片真空的寂静,只有他那句话,在我脑海里疯狂地回荡,撞击,撕扯。

——你这种人,怎么不死在里面?

我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却无比狰狞的脸,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眼神带着得意和怜悯看向我的女人。

喉咙里那阵翻涌的恶心再也压不住。

“呕——”

我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和食管,呛得我眼泪直流,浑身痉挛般颤抖。

我的狼狈取悦了他们。

江临松开手,像是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每一根手指,然后将手帕嫌弃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真恶心。”他搂着那个女人的腰,转身走向车子,“别让她弄脏了车。”

女人娇笑着靠在他身上,临上车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是胜利者的炫耀,也是对蝼蚁的俯瞰。

引擎发动,黑色的宾利毫不留恋地驶离,喷了我一脸的汽车尾气,混着尘土,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我还在干呕,眼泪模糊了视线,世界在我眼前扭曲、变形。

三年牢狱,一千多天的折磨,我咬着牙撑下来,靠着心里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念想。我想着出来就能见到他,我想着或许……或许他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多可笑。

我用三年青春,替他的薇薇顶了罪,换来他一句——“你怎么不死在里面”。

剧烈的呕吐感终于慢慢平息,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抽搐和冰冷的空虚。我直起身,擦掉嘴角的污渍和脸上的泪水,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心脏那个地方,好像终于被彻底捣碎了,烂穿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

也好。

死了,就干净了。

我没地方可去。

苏家早在三年前就跟我划清了界限,说我让他们蒙羞。父亲气得心脏病发,在我进去后不久就去世了,母亲带着弟弟去了国外,断了所有联系。

天下之大,没有我的立锥之地。

我在江边一座废弃的旧桥洞里暂时安身。这里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但至少,能遮一遮。我去找了以前的朋友,他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隔着门缝塞给我一点钱,像打发叫花子,眼神里的躲避和尴尬比施舍更伤人。

我需要钱,我需要活下去。哪怕像一条狗一样活下去。

我去了一家小餐馆洗盘子。手长期泡在劣质的洗洁精里,很快溃烂红肿,老板嫌我动作慢,又嫌我脸色晦气,影响客人食欲,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我赶走了,工钱只给了一半。

我去捡废品。拖着沉重的蛇皮袋,在路人异样的目光里翻找一个个恶臭的垃圾桶。被其他的拾荒者驱赶,被野狗追咬。

最艰难的时候,我甚至去卖过血。

暗巷里非法采血点,针头粗粝,扎进血管的时候疼得我几乎抽搐。冰冷的仪器嗡嗡作响,抽走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我仅存的生命力。拿着那一点点微薄的钱,我去买最便宜的抗排斥药,和着冷水吞下去,胃里绞痛的滋味,比抽血更甚。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越来越厉害,开始是干咳,后来带血丝,胸口总是闷痛,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过气。夜里盗汗,浑身骨头都酸疼,整夜整夜睡不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瘦得脱了形,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我知道我病了,很重很重的病。但我没钱去医院看。

偶尔,我会听到关于江临的消息。

电视上,财经新闻里,他意气风发,并购案做得风生水起。

街头小报的娱乐版块,登着他和那位新欢——那个叫林薇的女人的照片。他们出席慈善晚宴,携手看画展,甚至传闻好事将近。狗仔拍到的照片里,他看她的眼神,温柔宠溺,是曾经我梦想过的一切。

每一次看到,都像是在我溃烂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他用我的三年牢狱,我的家破人亡,我的健康乃至生命,祭奠了他的白月光,铺就了他如今的光明坦途和美满爱情。

这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

又是一个冬天。

南城的冬天湿冷彻骨,冷风像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我的咳嗽已经严重到无法掩饰,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掏出来,咳完了,满嘴都是血腥味。

桥洞里滴水成冰,我裹着所有能找到的破旧衣物,依然冻得浑身僵硬。我知道,我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意识昏沉之际,我竟然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那个暴雨夜,江临的宝贝妹妹江薇薇,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开车撞了人。她喝了酒,吓得六神无主,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江临。

我赶到的时候,江薇薇缩在驾驶座里哭,江临抱着她,轻声安慰:“别怕,薇薇,哥哥在,没事的。”

看到我,他的眼神瞬间冷硬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晚,你开车来的。过来。”

我愣住了。

“你听话,”他看着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灼,却不是为了我,“薇薇不能有任何污点。你不一样,你……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很快就能出来。苏晚,帮我这一次。”

雨下得那么大,砸在车上,噼啪作响。他的眼神里,有恳求,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的要求。要求我为他的妹妹牺牲。

我那时多爱他啊,爱得卑微,爱得失去自我。我以为替薇薇顶了罪,他会记得我的好,他会等我。

我甚至在他微微软化的语气里,生出一点可悲的希冀。

我点了头。

后来在法庭上,我承认是我醉酒驾驶,肇事逃逸。受害者家属冲上来打我,骂我蛇蝎心肠,我低着头,一言不发。江临就坐在下面,冷漠地看着。

判决下来,三年。我被带下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看我,他正低头,温柔地给哭红了眼的薇薇擦眼泪。

那一刻,我的心死了一半。

如今,在这冰冷的桥洞里,另一半,也终于要彻底死透了。

也好。

死了,就真的干净了。

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我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大学校园里的樱花开的正好,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倚在树下,笑着叫我:“晚晚,快过来。”

那么好的阳光,那么好的少年。

怎么后来,就什么都没了呢……

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身边站着两个穿警服的人,还有一个护士正在调整点滴的速度。

我竟然还没死。

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同情:“苏晚?我们在桥洞发现你的,你当时昏迷了。你的情况……很不好。”

我眨了眨眼,没什么反应。

活着,或者死了,对我来说,区别已经不大了。

另一个年轻点的警察递过来一个信封:“这是在你身边找到的,你看一下。”

信封里,是一张皱巴巴的、明显被泪水打湿又风干过的纸,还有一支旧口红。

纸上,是江薇薇的清秀字迹,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那个被撞死的受害者的老家地址,和他年迈母亲的名字。那支口红,是薇薇那天晚上用的色号,不小心掉在了现场,被我捡起来藏好的。

铁证如山。

年轻警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们核实过了。三年前城南车祸肇事逃逸案的真凶,是江薇薇,对吗?你是替她顶罪的?”

我看着天花板,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点嘶哑的气声:“……是。”

两个字,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老警察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我们知道了。你放心,法律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枯枝在寒风中颤抖。

我的公道,谁还得起?

警察离开了,说是要立刻申请重新调查,抓捕真凶。

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像破旧的风箱。

护士进来给我换药,眼神里带着怜悯:“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或者,想见什么人?”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眼前闪过江临那张冷漠又厌恶的脸。

我想,我终究是恨他的。

恨他入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护士口袋里的笔,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张废弃的输液记录单背面。

护士明白了我的意思,把笔和纸递给我。

我的手抖得厉害,字写得歪歪扭扭,像虫爬,每一笔都耗尽了生命。

写完最后一个字,笔从我指间滑落。

我闭上眼,再也没有睁开。

监测心跳的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

“嘀————————”

江临是第二天晚上才接到电话的。

当时他正在一家高级餐厅,给林薇庆祝生日。烛光摇曳,小提琴手拉着悠扬的乐曲,气氛浪漫温馨。

电话是他助理打来的,语气惊慌失措:“江总……不好了……警方、警方下午突然带走了薇薇小姐!说是、说是重新调查三年前那起车祸案!”

江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他们凭什么?!”

“好像……好像是找到了新的证据……指认薇薇小姐才是肇事者……而且,而且当初顶罪的苏晚小姐……她……她……”

助理吞吞吐吐,语气变得怪异而恐惧。

“她怎么了?说!”江临不耐烦地低吼,引得对面的林薇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昨天下午在医院……去世了……警方是在桥洞发现她昏迷送医的,抢救无效……死亡原因是……多种器官衰竭合并……”

助理后面的话,江临一个字都没听清。

“去世了”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他脑海里轰然爆开。

苏晚?

死了?

那个打不垮骂不走,像野草一样卑微又顽强的苏晚?那个他认定了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甚至不惜坐牢也要缠着他的苏晚?

怎么可能?!

他猛地站起来,碰倒了手边的红酒杯。殷红的酒液像血,迅速蔓延在洁白的桌布上,触目惊心。

“临哥,怎么了?”林薇惊讶地问。

江临却像是没听见,脸色煞白,对着电话嘶声问:“哪个医院?!她现在在哪?!”

得到答案后,他一把抓起车钥匙,疯子一样冲出了餐厅,不顾身后林薇的呼喊和周围客人诧异的目光。

他一路飙车,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苏晚死了?

不可能!一定是那个女人的新把戏!她想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搅乱他的生活!她那种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对!一定是假的!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冲进医院太平间所在的那条阴冷走廊时,他被等在那里的警察拦住了。

“江先生,请留步。”

“滚开!”江临眼睛赤红,想要推开警察。

警察死死拦着他,语气冷硬:“江先生,请你冷静!关于你妹妹江薇薇涉嫌肇事逃逸,以及苏晚女士涉嫌顶罪一案,我们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配合你妈!”江临失控地怒吼,“苏晚呢?!让她出来见我!让她滚出来跟我说清楚!玩这种把戏,她以为我会信吗?!”

另一个年长的警察走上前,眼神锐利如刀,将一个透明的证据袋举到他面前。

袋子里,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和一支褪色的口红。

“江先生,认识这些东西吗?这是从苏晚女士遗物中找到的。这上面的地址,是当年车祸死者母亲的家庭住址,这支口红,经比对,和三年前车祸现场提取到的微量化妆品成分一致,属于江薇薇所有!”

警察的声音冰冷而严厉:“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妹妹江薇薇才是真凶,而苏晚女士是被迫顶罪!你现在涉嫌包庇和妨碍司法公正!……”

江临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那个证据袋,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的东西。

那支口红……他记得!是薇薇那年生日,他特意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限量款!薇薇很喜欢,那段时间几乎天天用!

那张纸……地址……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捏得他几乎窒息。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灰败,“是伪造的……是苏晚伪造的……”

老警察冷笑一声,又将一张折叠的、明显是从病历本上撕下来的纸,拍在他怀里。

“这是苏晚女士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你看清楚!”

江临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展不开那张薄薄的纸。

纸上,是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每一笔都透着绝望和挣扎,写着那个他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那是薇薇出事那天晚上,打给他的第一个电话的号码。那个号码,他用的是不记名的太空卡,事后就销毁了,除了他和薇薇,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晚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太平间那扇紧闭的、冰冷的铁门,瞳孔剧烈收缩。

警察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以及苏晚女士留下的线索,基本可以断定,江薇薇肇事逃逸,你利用苏晚女士对你的感情,威逼利诱她替你妹妹顶罪!江先生,天网恢恢……”

后面的话,江临已经听不见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所有的声音都褪去,只剩下他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威逼利诱……顶罪……

——“你听话……薇薇不能有任何污点。你不一样……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很快就能出来。苏晚,帮我这一次。”

——“你这种人,怎么不死在里面?”

他当年说的话,像淬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反捅回他自己心里,捅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她真的死了。

不是骗他。

不是耍手段。

她死了。带着对他彻骨的恨意和绝望,死在了这个冰冷的冬天,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而他,就是那个亲手把她推进去,又在她爬出来时,一脚把她踹回地狱的人。

“啊————————!!!”

江临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嚎,彻底崩溃了。

他一把推开拦路的警察,疯子一样扑向那扇太平间的铁门。

“苏晚!苏晚你出来!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假的!都是假的!你骗我的!你怎么可能死!你怎么敢死!!”

他用手砸,用脚踹,用身体疯狂地撞击那扇冰冷厚重的铁门。拳头砸在金属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很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染红了门板。

“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警察冲上来拉他,却被他力大无穷地甩开。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睛血红,面目狰狞,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绝望。

“苏晚……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嘶吼变成了哀嚎,他顺着铁门滑跪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剧烈地颤抖,哭声破碎而绝望,“你睁开眼……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一次……就一次……”

“我求你……我求你了苏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昂贵的西装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头发凌乱,他像一条被抛弃的、濒死的狗,蜷缩在太平间门外,用尽全身力气哀求,磕头。

可是,没有回应。

那扇门始终冰冷地关着,隔开了两个世界。

里面的那个人,再也听不到了。

听不到他的忏悔,听不到他的绝望,更听不到他这迟来的、廉价无比的哭声。

她终于,彻底干净了。

警察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个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一堆烂泥般瘫在地上,发出绝望的、泣血般的哀鸣,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哀嚎声和撞击声,在空旷阴冷的走廊里久久回荡,最终,都归于死寂。

只剩下太平间里,永恒的、冰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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