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庭芜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目光紧锁前方路况，车子平稳地朝着家的方向行驶。他的视线却总忍不住飘向车内后视镜，镜中，月星蓝蜷缩在月烟红怀里，长长的睫毛安静垂落，呼吸均匀，睡得格外香甜，毫无苏醒迹象。“这丫头，醒时闹得人头疼，睡着倒挺可爱。”月庭芜暗自嘀咕，脚下油门不自觉松了些，车速再慢几分，生怕惊扰这份宁静。
副驾上的月缃叶，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破败楼宇，墙体斑驳脱落，玻璃碎裂如蛛网，昔日繁华早已被岁月冲刷殆尽。看着看着，他眼神渐失焦，思绪如断线风筝，飘回百年前的旧时光——
“三哥！三哥快过来！”
清脆娇憨的呼喊在耳畔响起，月缃叶猛地回神，循声望去。阳光下，小小的月星蓝挥着肉手朝他招手，另一只手紧牵比她矮一截的月紫苑，两个小身影晃得人心头发暖。
他刚想应声，却发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月缃叶心下一慌，用力挣扎，下一秒，诡异的穿透感传来——有人从他身体穿过！
他惊愕抬头，视线瞬间凝固：穿过他的，竟是年轻时的自己！
年轻的“月缃叶”双手环胸，快步走到两孩子面前，伸手轻戳月星蓝额头，语气带嗔：“来了。跑这么快干嘛？不知道等等三哥。”
“哎呀，明明是三哥走太慢！我和小七等你半天啦！”月星蓝立刻松开月紫苑的手，扑过去拽住“月缃叶”衣角，晃来晃去撒娇，小脸满是狡黠笑意。
“月缃叶”最招架不住她这模样，不等月紫苑帮腔便无奈投降：“好好好，算我慢。下次我直接飞，总行了吧？免得你们抱怨。”
“嘻嘻！三哥要当宇航员啦？”月星蓝眼睛一亮，忙捂嘴纠正，“哦不对，是飞行！爷爷肯定开心，要是奖励你喜之郎果冻，一定要分给我和小七哦！”
“月缃叶”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答应：“好。但爷爷未必奖励我，为不让你们失望，我先奖励你们吧。”说着，他握住月星蓝的手，带两个孩子朝不远处商店走去。
月缃叶的视角不由自主跟上。他记得这幕，那天该是节假日，商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空气中飘着甜香。
“月缃叶”推来购物车，还没站稳，月星蓝已麻利钻进他怀里，小脚踩在推车横杆上，兴奋嚷嚷：“Go！Go！Go！出发啦！”
“月缃叶”听着这熟悉的梗，闷声笑了出来。
“三哥你笑什么！”月星蓝立刻不满瞪他。
“嗯？我没笑啊。”
“我都听到了！罚你一直推我走！”
“你本来也没打算下来吧？”“月缃叶”无奈摇头，转头看向月紫苑，“小七，你也上来。”
月紫苑愣了下，怯生生问：“三哥，这样……可以吗？”
“想上就上，看我干嘛？”“月缃叶”拍了拍胳膊，语气骄傲，“就你们俩这小身板，再来两个，你三哥我也推得动。”
于是，本想安静散步的月紫苑也小心挂了上来。一辆未购物的推车，瞬间“载”了两个加起来近130斤的“小货物”，缓缓朝蔬菜区驶去。
“停车！这是黑车！目的地不对！”月星蓝发现路线偏离，不满拍着“月缃叶”胳膊，“快拐弯！改去零食区！”说着还作势要跳车。
当然没成功。
“月缃叶”早有防备，单手稳稳圈住她腰肢。入手触感纤细惊人，他和旁观的月缃叶同时念头一闪：怎么这么细？
他身体微倾，紧贴月星蓝后背，声音放柔：“行了，别闹。你没看零食区人多？与其挤着，不如先买大哥交代的菜，嗯？”
被牢牢圈住的月星蓝动弹不得，只能不满“噢”了一声，乖乖安静。“月缃叶”正想再哄两句，却见她转头骚扰月紫苑：“小七，你知道把大象放进冰箱要几步吗？”
月紫苑小声答：“六姐，我听过这个……”
“哎呀，你就当没听过！快说！”
“……三步。开冰箱，放大象，关冰箱。”
“哇！全对啦！”月星蓝立刻夸张夸赞，“小七好聪明！又聪明又可爱，我爱上你啦，你要负责！不愧是我弟弟，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弟弟啊……”
她越夸越起劲，月紫苑头却越垂越低，脸颊涨红，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前小葫芦里，只用葫芦面“示人”，活像只害羞小鹌鹑。
“月缃叶”看着俩弟妹模样，嘴角上扬，眼底满是温柔笑意。旁观的月缃叶望着这熟悉又遥远的一幕，眼眶微热——原来被时光掩埋的旧时光，竟这般温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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