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门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林晞正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包薯片，对着镜头录制明天要发布的道歉视频。她已经录了第七遍，每次都觉得不够自然。
听到门铃声，她愣了一下。夏冉刚走，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谁啊？"她没起身，隔着门问道。
外面很安静，没有回应。
林晞有些警惕，走到猫眼前看了一眼，瞳孔瞬间放大。
那张脸，她见过无数次——电影荧幕上，杂志封面上，热搜榜单上。但从没有一次，这张脸出现在她家门口。
顾沉舟。
他怎么来了？
林晞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头发还乱糟糟地扎着丸子头，薯片渣还粘在嘴角。
完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整理一下自己，但门铃又响了一次。很轻的声音，但很坚持。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林晞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顾沉舟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比视频里更高，也更有压迫感。他的眼神很平静，但林晞从中读出了一丝歉意。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有些凝固。
"你好。"顾沉舟先开口，声音比林晞想象中要温和。"我是来道歉的。"
林晞眨了眨眼。这个开场白，比她想象中直接多了。
"进来说吧。"她侧身让开门口，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房间还是一片狼藉——沙发上摊着各种化妆品和包装盒，茶几上放着录制设备，角落里还有几个快递纸箱没拆。
顾沉舟走进来，目光扫过房间，但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他注意到了正在录制的摄像设备。
"在拍视频？"
"嗯，本来想录个道歉声明。"林晞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看来，可能不用了。"
顾沉舟点点头，然后转身看着她。
"昨晚的事，对不起。"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但林晞能感受到其中的诚意。
"你的经纪人给我打过电话了。"林晞说，"她提到了一个方案。"
"我知道。"顾沉舟皱了皱眉，"那不是我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顾沉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该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就进入你的房间。无论原因是什么，这都是我的错。至于网上的那些言论..."
他停顿了一下，"我会在微博上澄清，说明昨晚的情况完全是我的疏忽造成的，与你无关。"
林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在她的印象里，明星都很保护自己的形象，不会轻易承认错误，更别说主动澄清了。
"为什么？"她问，"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顾沉舟看了她一眼，"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这很难理解吗？"
林晞笑了，"对明星来说，确实挺难理解的。"
"我不是所有明星。"
这句话让林晞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这个人。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说客套话。
"你的粉丝不会接受的。"林晞提醒他，"她们会觉得你被我勾引了，或者被我威胁了。"
"那是她们的事。"顾沉舟的语气很平静，"我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林晞突然想起什么，走到茶几前翻找了一下，拿出手机递给他。
"那你看看这个。"
顾沉舟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微博私信。内容很恶毒，不仅辱骂林晞，还威胁要人肉她，甚至提到了要到她家楼下堵她。
顾沉舟的脸色沉了下来。
"还有更多。"林晞又滑了几条给他看，"从昨晚到现在，我收到了大概两千多条这样的私信。还有人查到了我的真实身份信息，发布在网上。"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顾沉舟能看出她眼中的疲惫。
"我会让公司的法务部门处理。"顾沉舟将手机还给她，"这些人会承担法律责任。"
"谢谢。"林晞真诚地说，"不过你真的不用这么做。我知道这圈子的规则，息事宁人对大家都好。"
"规则不代表正确。"顾沉舟看着她，"你有权利要求道歉，也有权利得到保护。"
林晞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像顾沉舟这样的顶级明星，会把自己的形象和利益放在第一位。但现在看来，她可能想错了。
"你要不要坐下？"林晞指了指沙发，"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沉舟坐下了，但拒绝了水。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台录制设备上。
"你经常在家直播？"
"嗯，工作室就在这里。"林晞也坐下了，和他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平时会录一些产品测评视频，偶尔直播。"
"我看过。"顾沉舟突然说。
林晞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昨晚，在楼上。我的经纪人在看你的视频。"顾沉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推荐的那款睫毛膏，确实很难用。"
林晞忍不住笑了，"你还记得那个啊。那款真的是史上最难用的睫毛膏之一，我当时差点想把品牌方告上法庭。"
"你的评价很客观。"顾沉舟说，"我看了其他几个视频，你从来不会为了钱推荐劣质产品。"
"当然不会。"林晞有些骄傲，"我的粉丝信任我，我不能辜负她们。而且，做人要有底线嘛。"
顾沉舟点点头，"这很难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气氛逐渐轻松起来。林晞发现，顾沉舟本人比镜头前要健谈一些，虽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很有分量。
"对了。"林晞突然想起什么，"你昨晚为什么会走错房间？27楼和28楼，差别还是挺明显的。"
顾沉舟的表情有些尴尬，"我...喝了点酒。"
"哦。"林晞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不是有洁癖吗？网上说你从来不碰酒精类的东西。"
顾沉舟被她问得更加不自在了，"偶尔...会有例外。"
林晞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但她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顾沉舟摇摇头，然后站起身，"我该走了。明天一早，我会发布澄清声明。"
"谢谢。"林晞也站了起来，"真的很谢谢你愿意这么做。"
顾沉舟走到门口，然后转身看着她。
"如果还有人骚扰你，随时联系我。"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林晞接过名片，有些意外。一般明星都不会把私人号码给陌生人的。
"我..."她刚想说什么，顾沉舟已经走了。
门关上后，林晞站在玄关处，看着手中的名片，心情有些复杂。
她重新审视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一切。这个在荧幕上高冷禁欲的影帝，原来私下里是这样的——有礼貌，有担当，还有一点点可爱的不自然。
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林晞拿起手机，给夏冉发了条消息："你绝对想不到刚才谁来我家了。"
几秒钟后，夏冉回复："外卖小哥？"
"顾沉舟。"
夏冉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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