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江其乐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一身更舒适的家居服。
她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坐在书房茶桌前,简单泡了杯花茶。
一闲下来,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尤其对另一个时空父母的思念,在此刻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下意识地点开系统商城界面,目光掠过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最终停留在那个已解锁但呈灰色的选项上——[时空对话机:指定对象进行跨时空交流,每分钟消耗10积分]
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父母…她前世那恩爱和睦、视她如珍宝的父母,车祸身亡的噩耗对他们而言是何等毁灭性的打击?她几乎不敢细想。
江其乐妖妖
她声音微涩地呼唤。
系统111嗯?宿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今天的“社交表演”后遗症吗?
江其乐我现在的积分有多少?
系统111稍等……嗯,一共1054点
系统111宿主是想兑换什么吗?以目前的积蓄,建议理性消费哦
江其乐我要使用时空对话机,联系我前世的父母,江翊泽和叶云舒
她语气坚定,不再犹豫。
系统111(似乎愣了一下,慵懒的声线认真了些)确认请求
系统111提醒宿主,该功能每分钟消耗10积分,通话期间积分自动扣除,耗尽或主动结束即终止
系统111是否确认开启?
江其乐确认
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分钟,也能告诉他们,她还“活着”,给他们一个希望。
江其乐毫不犹豫地回答,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一阵短暂的、奇异的嗡鸣声仿佛穿透灵魂响起,江其乐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但她极力保持声音的稳定,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说着
江其乐妈!是我!我是融融!
随后,一个既熟悉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哽咽,试探性地响起:
江母……融融?是…是你吗?妈妈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江其乐妈妈,不是幻听,我真的…真的还在,只是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江父融融?!
另一个沉稳却同样压抑着巨大激动和震惊的男声加入进来,是爸爸。
江父你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
他们明明参加了她的葬礼。
江其乐爸,妈,你们先别激动,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
江其乐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恶作剧!我出了车祸,但没死,
江其乐快速擦掉眼泪,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和认真,她了解父母,遇事虽情切但最终会趋于理性。
江其乐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我出车祸的时候,在最后时刻,一个……类似高等文明的系统绑定了我,将我的意识带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一个类似我们世界但时间更早的2006年!
江其乐我也有了一个健康的、17岁的身体
她语速很快,但条理极度清晰。
江其乐我知道你们需要确认我是否真实
江其乐爸爸,你书桌右手边第二个抽屉最下面,压着您年轻时写给妈妈但没敢送出去的第一首情诗,题目叫《风拂过海棠》
江其乐妈妈,您保险柜的密码是我农历生日加上外婆的生肖代码,我十岁那年夏天,我们全家在瑞士旅游,我差点在山里走丢,最后是爸爸根据我手表上的指南针功能找到的我,这件事除了我们,没人知道细节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极力压抑的、破碎的抽气声,这几件极其私密、绝无外人知晓的事情,无疑是女儿身份最有力的证明!
爸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一种强行压制下的激动
江父……是真的…真的是我们的融融……老婆,是真的!
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江母我的孩子……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江其乐爸爸,妈妈,先听我说!
江其乐忍着巨大的酸楚,加快语速。
江其乐跨时空通话是按分钟计费,我的‘积分’有限!
江其乐现在最重要的是告诉你们,只要我通过做任务积累一定积分,就有机会让你们也来这个世界
江父什么?!
江母什么?!
两人同时惊呼。
江其乐只是,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等我积分足够的时候……你们可能已年迈
江其乐所以要你们在那个世界…自然去世之际,要保证身体…完整
江其乐说到这个词时心脏绞痛,但她必须说下去。
江其乐我就可以将你们接引到这个世界,并使用特殊的…嗯,可以理解为生命药剂,让你们恢复青春,这样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重新团聚!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即使是以江父江母的见识和承受能力,也一时陷入了巨大的冲击和沉默中。
江母另一个世界……
母亲叶云舒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江其乐是的,妈妈!
江其乐所以,请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好好的!
江其乐不要为我悲伤,那只是我的一次……考验
江其乐我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以一起走!你们…愿意来吗?
江翊泽却迅速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
江其乐融融,你确定吗?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我们’的存在吗?我们过去,算什么?是代替了那个世界的‘我们’,还是……
江其乐不,不是代替!
江其乐语气斩钉截铁,这一刻,她展现出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决断力。
江其乐这个世界的‘江翊泽’和‘叶云舒’只是江翊泽和叶云舒,你们也只是你们,你们将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以我为你们准备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来到这个世界
江其乐爸爸在这里将是Alistair Reid (阿利斯泰尔·里德),中文名是江翊泽,中英混血,是家族的掌权者,妈妈则是叶云舒,中国人,英文名是Seraphina(塞拉菲娜),国际知名艺术家
江其乐我们是18世纪中期从香港移居瑞士,历经几代人的经营,在苏黎士的顶级圈层中建立了深厚却隐秘的声望,低调隐秘的的Reid Family(里德家族)之人
江其乐我也会在接你们过来之前补充完善身份的空白,爸爸妈妈只需以你们的经验接受身份就可以
江其乐所以,你们愿意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里充满了经历巨大悲喜后的疲惫,却又带着一种重获希望的坚定和一丝属于商人的审慎。
江父Alistair Reid 、Seraphina……江奕泽和叶云舒……好,好……
他顿了顿,声音无比郑重:
江父融融,我愿意
江父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再见到我的女儿,在哪里,以什么形式,都不重要
江母对!融融,妈妈也愿意!
江母只要还能再见到你……
叶云舒哭着肯定道。
江其乐好!好!
江其乐的眼泪再次涌出,但这次是喜悦的。
江其乐那就这么说定了!
江其乐你们保重,一定要好好的!我的积分快不够了……
江其乐我会想办法再联系你们!我爱你们!
“我们也爱你!宝贝,照顾好自己!”
父母的声音混合着哭腔和不舍。
江其乐等我!
江其乐用尽最后力气说完这两个字,就不得不挂断了通话。
嗡鸣声再次响起,随即,脑海中的联系彻底切断。
公寓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江其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脸上泪痕未干,但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和动力。
他们知道了!他们相信了!他们愿意来!
最大的心结之一,终于解开了。
从此,她在这个世界的奋斗,不仅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更是为了打造一个未来能够迎接父母的全新家园。
……
另一边
通话结束后,江家的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那三十分钟的通话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江母瘫坐在沙发上,泪水无声地汹涌而下,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近乎灼热的、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巨大的期盼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微微发抖。
她猛地转向丈夫,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江翊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话筒,他的背脊依旧挺直,那是掌权者一生的习惯,但细看之下,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没有看妻子,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时空,看到女儿所在的那个世界。
但这失态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却已交换了千言万语。
那眼神里有无需验证的确认——他们都听到了,那不是幻觉;有滔天的狂喜——女儿还“活着”;更有一种面临终极命题时的绝对肃穆。
江父你信吗?
江翊泽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不再是电话里的激动,而是决策前的最后确认。
江母她说的那些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叶云舒的声音同样带着哭过的沙哑,但逻辑清晰无比。
江母那不是任何外人能窥探的秘密
江母我信,我们必须信
江父好
江翊泽吐出一个字,重如千钧。
下一刻,这位在商海沉浮数十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男人,展现出了惊人的决断力和行动力。
他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反锁了房门,确保绝对无人打扰,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书房内没有任何监视或监听装置。
然后,他回到书桌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厚重的、皮革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他们一条一条地罗列,分析,计划。巨大的悲伤和狂喜被强行压下,转化成了无比具体的、条理清晰的行动纲领。
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激动,恰恰是因为他们太激动,激动到必须用最周密、最万无一失的计划,来确保这缕唯一的希望绝不会因为任何疏失而破灭。
最后,江翊泽放下笔,看向妻子。两人再次对视,眼中已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深藏在眼底的、炽热的期盼。
江父看来
江翊泽缓缓开口,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久违的、属于猎手的弧度。
江父我们的人生目标,得改改了
江母不再是安度晚年
叶云舒轻声接上,握住了丈夫的手。
江母而是精心策划一场死亡,然后奔赴一场新生
书房里,灯火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