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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云澜集团顶层会议室的窗前,手里握着机票,指节发白。
落地窗外,暮色像一盆墨汁倾泻而下,整座城市正在被黑暗吞噬。玻璃倒影里,我的身影单薄又模糊,西装平整,领带却歪了。袖口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是昨夜替她挡酒杯时划伤的,现在看起来像是某种讽刺。
办公桌上堆着几样东西——褪色的情侣手表、撕了一半的婚礼邀请函、还有那张泛黄的领养协议。最上面压着的是辞职信,字迹工整得不像话,连“沈烬”两个字都像是别人写出来的。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节奏急促,带着熟悉的压迫感。
我知道是她来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把辞职信轻轻压在咖啡杯底下,手指抚过西装口袋里的药瓶——抗抑郁药,已经空了三天。
门推开的瞬间,冷风夹着香水味扑进来。
“你以为辞职就能洗清背叛?”她的声音像刀子,冷得扎人。
我没说话。
她走到桌边,把一沓文件甩在桌上,纸页哗啦作响。监控截图、暧昧短信、转账记录……每一张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这些证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咬牙切齿。
我看了一眼那些照片,眉头皱紧。其中一张是我和女下属站在一起的画面,背景是公司生日会,那天所有人都在笑,包括林若兮。可现在这张照片被剪裁得只剩我和她,配上一段不知真假的对话,显得暧昧至极。
“这是生日会,那天你也在。”我说。
“少废话!”她打断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人?”
我看着她,目光慢慢沉下去。
“若兮。”我叫她名字,声音低哑,“你真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冷笑起来:“苏明舟说你是靠我才进的云澜。”
我瞳孔猛地一缩。
“也是他说我偷换养父遗嘱吧?”我问。
她没说话,但眼神闪了一下。
我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苏明舟安排的。
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从我进入云澜的第一天起,他就想把我踩下去。而林若兮……她竟然信了他。
我忽然觉得累。
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真的累了。
我扯松领带,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疤。那是三年前她出车祸时,我冲过去把她推开留下的。
“这道疤提醒我,真心永远抵不过猜忌。”我说。
她突然扑过来抱住我,指尖紧紧掐进我后背旧伤,呼吸贴在我颈侧。
“没有若兮姐,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低声说。
我身体僵住。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次。小时候她在孤儿院照顾我,长大后她帮我找工作、带我认识人脉、教我怎么在云澜立足。她总说:“没有若兮,你什么都不是。”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仰望她的男孩了。
我缓缓伸出手,掰开她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动作轻柔,却坚定。
她怔住了。
我低头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说得对,若兮姐。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但现在的我,也不是靠你活着的。”
她眼眶红了,声音哽咽:“那你为什么要走?你明明说过要跟我结婚的!”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痛,但更多的是释然。
“我记得。”我说,“可我也记得上周董事会上,你说我是寒门野狗,不配继承云澜。”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我没给她机会。
“我还记得玄关那晚,你说我不配得上沈家血脉。”
她眼泪终于落下来。
我转身,走向门口。
“沈烬!”她喊住我,“你不能走!”
我没停下。
她冲上来拽住我的西装,力气大得几乎要把衣服扯破。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条爱马仕领带。”我解开领带,放在她掌心,“是三年前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然后,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纸张散落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压抑的抽泣。
电梯缓缓上升,我靠着金属墙壁,感觉胸口像是被掏空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登机提醒。
我看了眼时间:17:58。
再过十几分钟,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她。
我知道她会后悔。
等她发现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等她知道苏明舟才是真正动了手脚的人,等她明白我从未背叛她……
可那时,我已经不在了。
我不会回来。
也不会再爱她了。
电梯门打开,冷风吹进来,我走进夜色中。
城市灯火通明,像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云澜大厦,顶层的会议室灯光还亮着。
那里,还有一个女人,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我转过身,大步离开。
这一走,就是五年。
\[未完待续\]我走出机场航站楼时,夜风扑面而来,卷起西装下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若兮的未读消息,我已经能猜到内容——她会说后悔,会说我走得太决绝,会说她发现真相了。
可那又怎样?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酒店名字。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絮叨着最近新闻,什么“云澜集团新任副总上位”、“豪门恩怨再掀波澜”……我闭上眼,假装睡着。
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我才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街角,车牌被遮住了。这不是巧合,也不是普通狗仔队的手段。
我走进电梯,按下20层的按钮。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手伸进来,腕间银链晃眼。
我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苏明舟。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铂金袖扣,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像两把锋利的刀,在狭小的电梯里对峙。
“好久不见。”他说。
我没说话,手指悄悄攥紧口袋里的药瓶。空的,三天前就吃完了。
“你走得倒是挺干净。”他靠在电梯墙上,语气轻松,“不过,你真以为她会一直蒙在鼓里?”
我盯着楼层数字,从17跳到18,心跳随着数字攀升。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终于开口。
“我只是好奇。”他轻笑,“当你知道她早就和别人有染,你还会这么恨我吗?”
我猛地转身,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抵在电梯墙上。
“你放屁。”我咬牙切齿。
他不慌不忙,甚至还有心情整理领带:“不信?去查查她的账本,看看那些匿名账户的资金流向。或者……问问她,为什么从三年前就开始准备离婚协议。”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0层。
我松开手,他整理好衣服,朝我点头微笑:“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得聊。”
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酒店前台发来的信息:您的房间已安排妥当,林小姐刚刚来电,说要亲自来找您谈一谈。
我握紧拳头,走进房间,把行李放在床边。
我知道她会来。
可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我拉开窗帘,城市灯火依旧璀璨,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我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等待她敲响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