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校园小说 > 重生后我要活的爽
本书标签: 校园 

重生那一刻

重生后我要活的爽

一、骨灰盒的回声

"妈,你的骨灰盒我们已经挑好了。"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再一次剜进我的耳膜。我猛地睁开眼,灼目的阳光直直刺过来,晒得我几乎落泪。可我知道,那不是阳光的问题——是恨,是悔,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耳边还残留着殡仪馆里空调过低的嗡鸣,眼前却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青石铺就的县一中校门,两旁是才修剪过半人高的黄杨,枝叶被六月的太阳烤得发亮。年轻的面孔潮水一样从校门涌出,笑声、口哨声、纸飞机在半空划出闪亮的弧线。

我怔怔站在原地,掌心被硬纸壳硌得生疼。低头——

红色封皮,烫金楷体。

"京州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像是被雷劈中,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这是1989年,我居然回来了,回到高考结束的这个午后,回到一切尚未开始的地狱入口。

"林婉清!你发什么呆呢?考全校第一还这么淡定!"有男生拍我肩膀,声音张扬。

我回头,看见十七岁的体育委员周海洋,他额角贴着退烧贴,却笑得比阳光还亮。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多年后他因救人溺亡的新闻,心底钝钝一坠。原来,命运的所有分岔,都藏在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笑里。

我没应声,只把通知书小心翼翼收进帆布包,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炭。前方不远处,几个同班女生正围在一起比分数,叽叽喳喳。她们的花裙子被风吹得鼓起,像一群不知深渊在何处的鸟。

而我,已经死过一次。

二、记忆闪回:冰冷的终章

殡仪馆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像无数饥饿的飞虫。我的灵魂悬浮在半空,看见自己干瘪的尸体被推入火炉。林嘉誉——我十月怀胎、彻夜咳血守大的儿子,正把一只最廉价的楠木盒递给妹妹林嘉禾。

"挑最便宜的,反正她也用不久。"

他用的是陈述句,仿佛讨论超市买一赠一的拖鞋。炉火"轰"一声吞噬了我,也吞噬了最后一丝侥幸:原来,我倾尽一生,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件"用不久"的消耗品。

那一刻,我后悔没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摔在陆明远脸上;后悔把发表的机会让给"更需要"的师兄;后悔为了儿子的学区房卖掉第一本版权;后悔在每一个被说"你是姐姐、是妻子、是母亲,就该让"的关头,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火焰灼穿骨血,我在剧痛里大笑——如果人生可以倒带,如果……

再睁眼,便是此刻。

三、家门:熟悉的地狱入口

从学校到棉纺厂家属院,步行二十分钟。我拖着影子,像拖着前世四十年的残骸。铁锈门楣上"光荣之家"的铁牌还在,只是红漆剥落,像褪色的痂。

门虚掩,屋里飘出葱爆油锅的呛香。我胸腔一阵翻涌——这是人间烟火,也是囚禁我半生的蛛网。

"婉清?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帮忙!"母亲的声音从厨房炸出来,尖利、急促,带着常年被生活挤压的沙哑。

我换了鞋,鞋底在水泥地印出浅浅汗渍。客厅里,父亲生前留下的座钟"滴答"作响,秒针每走一步,都像在提醒我:你回来了,但时间不会等人,你必须立刻做决定。

小弟林家宝正趴在饭桌上,把漫画书垫在作业本下面,听到动静抬头,鼻孔里塞着团卫生纸。他含糊喊了声"姐",又低头继续画小人打架。十二岁的他,胖得几乎溢出塑料椅,眉眼间却早早长出被宠坏的横气。

我攥紧包带,指节发白——就是这张脸,二十年后会赌红眼,逼我替他还高利贷;也是这张脸,在殡仪馆里连滴眼泪都不肯给我。

厨房更热,母亲把锅铲抡得跟风火轮一样,回头冲我嚷:"录取通知书到了没?赶紧拿出来,等会儿你陆叔叔一家要来吃饭!"

我愣了半秒,才想起前世也有这一出:陆明远的父亲与我爸是战友,两家住前后楼。陆明远比我大两岁,今年大二,暑假回来"帮志愿"。前世的我,把通知书随手递给她,她立刻满脸堆笑递给陆明远:"明远啊,你给婉清参考参考,女孩子读师范最好,安稳。"

而陆明远"好意"地建议:"京大中文系太远,花销大,不如就近读师专,早点毕业照顾家里。"

我竟傻傻点了头。从此,一步错,步步错。

此刻,我深吸油烟味,把翻涌的恶心压下去,平静开口:"还没收到,可能邮差耽误了吧。"

母亲皱眉,铲子在锅沿"当啷"一磕:"啥?你们学校不是承诺今天一定送到?真耽误事!"她斜我一眼,目光像打量一件未能按时交货的货物。

我垂眼,不吭声。帆布包里的通知书紧贴大腿,滚烫得几乎灼穿布料。

四、陆明远:提前登场的猎人

门铃响,母亲双手油渍,抬下巴示意我:"去开门。"

我抹了把汗,拉开铁门——

二十岁的陆明远站在昏黄灯影里,白衬衫领口洗得发毛,却掩不住肩背挺拔。他眉眼生得好,浅褐色瞳孔像掺了蜜,看谁都像含情。前世,我就是被这双眼骗得倾家荡产。

"婉清,好久不见。"他声音温和,手里提着一网兜汽水,玻璃瓶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我握紧门把,指甲几乎陷进铁锈。片刻,我侧身让他进来,笑得滴水不漏:"明远哥,辛苦你走一趟。"

他递给我一瓶橘子汽水,指尖有意无意擦过我手背,冰凉。我借故去接,掌心却悄悄在裤缝擦了擦,像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客厅里,母亲已端着最后一盘青椒土豆丝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明远,快来坐!你爸呢?"

"他厂里临时开会,让我先过来。"陆明远把汽水搁桌上,顺手揉了揉林家宝的脑袋,动作亲昵得像自家兄长。小弟立刻撒娇:"明远哥,你答应给我带的变形金刚呢?"

"宝!"母亲嗔怪,眼角却带着纵容,"就知道麻烦你哥。"

我站在厨房门口,冷眼看这一幕:原来,所有的偏爱都有迹可循。前世,陆明远正是凭这份"懂事""会做人",早早赢得我妈欢心,为我日后"乖乖嫁给他"奠定舆论基础。

饭桌上,母亲不停给他夹菜,话题绕到我身上:"婉清这孩子死心眼,非考什么京大,要我说女孩子离家近点才好……"

陆明远含笑看我:"婉清志向高,远点也正常。只是——"他顿了顿,语气体贴,"花费不小,伯母一个人拉扯俩孩子,确实吃力。"

我低头扒饭,米粒像碎玻璃,每嚼一口都生疼。前世听到这话,我感动得眼眶发热,觉得他"懂我难处";如今才知,这是提前给我套上道德绞索。

母亲叹气:"可不是?我寻思让她复读一年,改考师专,早点工作帮衬家里。"

我放下筷子,声音不高不低:"妈,我打算自己挣学费。"

饭桌上瞬间安静。母亲愣住,陆明远眸色微闪,林家宝直接嗤笑:"姐,你做梦呢?上大学要好几千,你去抢银行啊?"

我抬眼,与他对视:"抢银行犯法,但抢命运不犯法。"说完,我起身,"我吃饱了,去趟外婆家。"

五、外婆:唯一的光

外婆住在城西两间低矮平房,院子有口压水井。我推门进去时,她正蹲在灶前生火,听见动静抬头,皱纹里挤出惊喜:"小清?"

我眼眶骤然发热。前世,外婆是唯一支持我读书的人,却在我大三那年病逝。我赶回去时,她已说不出话,只把攒了多年的存折塞进我掌心,里面零零整整两千三百块,是她卖凉茶、糊纸盒、捡塑料瓶子攒下的。那天我哭到昏厥,却还是在母亲"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的劝说里,把存折拿出来给林家宝交了择校费。

此刻,我扑过去抱住她,老人身上有柴火与薄荷膏混合的味道,粗糙的手拍我的背:"咋了?受委屈了?"

我摇头,把通知书掏出来,展开给她看。外婆眯着眼,凑近,一字一顿念"京——州——大——学",笑得露出仅剩的三颗牙:"我小清有出息!"

我蹲在她膝前,声音哽咽:"外婆,你信我吗?我一定能靠自己读完大学,还要把你接出去。"

她摸我的头发,像摸一只炸毛的猫:"外婆信。小清啊,人这一辈子,最不能亏的就是自己。"

我重重点头,把脸埋进她围裙,泪水浸透一片暗色。

六、夜路:把通知书藏进箱底

回自家已是夜里十点。县城街道没有路灯,我借着月光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蛙鸣与狗吠。帆布包里的通知书被我捏得微微发潮,我却不敢再拿出来——我怕一展开,就会被母亲夺去,成为饭桌上新一轮的"为你好"谈资。

我绕到屋后,从窗台翻进我的卧室——一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半地下,不足六平米,墙壁返潮,常年有霉味。我拉亮十五瓦灯泡,从床底拖出父亲留下的樟木箱。箱盖开启,一股陈年的樟脑与纸浆味扑面而来。我把通知书平放在最底层,上面压上我高中三年得的奖状、日记本,以及一本手抄诗——那是我偷偷写给自己的火种。

盖上盖子,我蹲在地上,像完成一场秘密葬礼:埋葬那个逆来顺受、以牺牲为荣的林婉清。

灯光昏黄,我在墙上投出的影子瘦削却笔直。我伸手触碰那道影子,轻声说:

"这一次,我要活得爽。"

七、暗流:陆明远的第二把锁

次日清晨,我顶着熊猫眼去早市帮外婆出凉茶摊。回来时,远远看见陆明远站在家属院门口,正与母亲说话。母亲手里攥着一张表格样的纸,笑得眼角堆满褶子。

我心里"咯噔"一声,绕到侧面墙根,借着葡萄架遮挡,听见母亲压低嗓音:"……她倔得很,明远你多劝劝。这是她志愿草表,我偷拿出来了,你帮她填‘师专’,她听你的。"

陆明远的声音依旧温润:"伯母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谈。"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原来,他们连我的志愿都要代笔。若不是重生,我怎会想到,表面温柔似水的陆明远,一早便参与篡改我的人生?

我深吸一口气,退后几步,故意踩断一根枯枝。"咔嚓"声惊动两人,母亲慌忙把草表背到身后,笑得僵硬:"小清,你咋才回?明远等你半天了。"

我走过去,目光扫过陆明远,落在他手里捏的钢笔——那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着我名字的拼音。我摊开手:"笔还我。"

他愣了愣,笑着递过来:"昨天伯母说你要填表,我顺手带来。"

我接过,转身,看母亲:"志愿表还给我。"

母亲脸色变了:"你这孩子,人家明远好心——"

"妈,"我声音不高,却足够冷,"您想让我恨您一辈子吗?"

她怔住,嘴唇哆嗦。陆明远打圆场:"婉清,别这么跟伯母说话……"

我抬眼看他,目光像冰碴子:"陆明远,我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空气瞬间凝固。我伸手,从母亲指缝里抽出那张轻飘飘的A4纸,几下撕成碎片,抬手一抛。白色纸屑在风中飞散,像一场迟到的雪。

八、破局:提前踩碎"温柔"陷阱

午后,我独自坐上去市里的班车。车窗外的泡桐树飞速后退,我脑海复盘接下来要做的事:

1. 去市教育局,领一份全新志愿表;

2. 到京大招生组驻地,确认奖学金政策;

3. 找兼职:夜市摆摊/抄写钢板/给杂志社投稿,攒第一笔路费;

4. 把身份证、户口本悄悄迁到外婆名下,切断母亲"代为保管"的可能。

我掏出小本子,一条条列计划,每写一条,心脏就重重跳一下——像把钝刀,终于开始磨出锋口。

车到终点,我跳下踏板,阳光砸在头顶,竟不觉得烫,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朗。我在心里对自己喊:

——林婉清,跑起来!

九、尾声:箱底火焰

夜里十一点,我回到家,母亲已睡,厅里留一盏昏黄壁灯。我轻手轻脚进屋,把崭新的志愿表塞进樟木箱,与录取通知书并肩而放。

两层白纸,一层写满我对未来的野心,一层盖着鲜红校徽公章,像两枚待燃的火种。我合上箱盖,锁孔"咔嗒"一声,仿佛给过去所有怯懦上了锁。

我关掉灯,站在黑暗里,听自己急促的呼吸,像听一场暴雨的前奏。窗外,月亮被云遮住,只余一圈冷冽光晕。我对那轮月亮竖起中指,无声开口:

"看着吧,这一次,我要活得爽。"

黑暗中,似有风从箱底升起,带着火星,猎猎作响。我知道,那是新生的火,也是复仇的火——

第一把,先烧向"温柔"的枷锁。

重生后我要活的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