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那张讨人嫌的笑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刺眼,他晃悠着步子靠近,嘴里蹦出一句:“呦,你们警局今天可真够热闹的啊!”尾音拉得长长的,那戏谑的劲儿就像在看猴戏一样。我拳头攥得死紧,心里窝着一团火,当下就想抡圆了给他一拳。可眼下人太多,只能忍着,板着脸迈开步子,“吱呀”一声推开警局大门。
助理小凡瞧见我进来,赶忙小跑着凑过来,头低下来对着我耳朵,声音压得特别低:“头儿,这些人呐,都是来给同一个人报失踪案的。”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语气里透着疑惑:“确实是同一个人,没弄错。”
我眉毛一挑,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慢悠悠地说:“宋仁头?”小凡马上摇头,语气很肯定:“不是,是个女的。”“啥?女的?”我一愣,眉头不由自主地拧到一块儿,“谁啊?什么身份?怎么这么多人闹腾?”小凡见我满脸疑惑,赶忙解释,语速快得很:“天山童公司的领导,听说挺有地位的。她这一失踪,公司上上下下都慌了神,这不,全挤这儿来了。”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嘀咕,难怪这阵仗这么大。
迈进办公室,我把包随手扔在桌上,身子一歪坐进椅子里,目光落在窗外开始发呆。宋仁头才刚失踪没几天,怎么他家合作方也跟着丢了呢?这是早有预谋,还是拖欠工资闹出的麻烦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还没想明白呢,许禾就从衣架上抓起外套,冲着在椅子上出神的我喊了一声:“走了!”我一下子惊醒,揉了揉眼睛,跟着他出了门。
深秋的风迎面吹来,卷着落叶在空中打着转儿,脚下踩过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凉意顺着鞋底往上窜。
“去哪?”我疑惑地问。“案发现场!”“你别一惊一乍的,那里已经被封锁了,不会有什么东西留着的。”我无奈地看着许禾。许禾眉头紧皱,“许大法医,再说了昨天晚上下过雨了,还会有什么东西呢,你要想知道咱这有照片的。”我手摁在车门上。
“你忘了,凶手大多都会回到案发现场的,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并且如果15天查不出什么名堂,任务就给6局了。”我意味深长地看向许禾,“行,那就出发。”
雨后的天空依然阴沉,厚重的云层低垂着,仿佛压在人们的肩头。我驱车行驶在通往田间的小路上,车轮碾过积满雨水的坑洼,溅起一片片水花。两旁的田野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寂寥,湿漉漉的庄稼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似乎还未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缓过劲来。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混合着青草被雨水浸透后的独特芬芳。路面上残留的雨滴不时滑落,在车窗上画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模糊了本就昏暗的视线。远处的树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水墨画中晕染开的一笔淡墨。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静谧而压抑的氛围里,只有雨刷规律摆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份沉寂。这片土地似乎还停留在雨天的记忆中,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