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南城，天光未明。
蒋凌宇的手指在老式手机的屏幕上滑动，周婉的脑波记录如心电图般起伏。每一波峰谷，都是一段被加密的记忆碎片。他闭上眼，将手机贴在太阳穴，启动凌雪交给他的解码程序——那是一个基于他自身神经频率的“反向解码器”，如同钥匙与锁的契合。
刹那间，世界崩塌。
他看见的不再是房间，而是一间纯白的意识空间——无边无际的白色走廊，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上都刻着一个名字：陈明远、林小夏、周婉、蒋凌宇……
“这是L-Project的虚拟记忆库。”凌雪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们把被篡改的记忆封存在这里，像保管档案一样。但周婉在死前，把自己的真实记忆刻进了你的神经频率里——她知道，只有你能听见她。”
一扇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蒋凌宇看见自己站在楼梯间，枪口对准一名女子——她手中握着一把蓝色雨伞，伞面染血。她不是凶手，她是证人。她亲眼看见赵明远在实验室注射药物，导致实验对象精神崩溃而死。她想曝光，却被追杀。
而他，作为当时最接近真相的警察，被赵明远设计引入陷阱。他并非凶手，而是被操控的执行者——赵明远用神经诱导技术，让他在无意识中“完成”了清除任务。
“你不是杀人者。”凌雪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你是被制造成杀人者的受害者。”
蒋凌宇跪倒在地，泪水混着冷汗滑落。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在雨夜梦见钟表倒走——那是大脑在试图倒带，找回被偷走的时间。
突然，白色空间开始崩裂。墙壁龟裂，地面塌陷，警报声响起：
“我们得走了！”凌雪一把拉起他，“赵明远要焚毁所有数据，包括你我。”
两人冲向出口，身后是燃烧的记忆之墙。在最后一刻，蒋凌宇回头，看见一扇未关闭的门——门上写着：“蒋凌雪·最终评估”。
他冲进去。
门内，是凌雪的记忆。
她坐在诊疗室，注射药物，主动要求被“重写”。她低语：“如果我不进入系统，就没人能救他。让我成为诱饵，让他在追寻中醒来。”
蒋凌宇的意识猛然抽离。
现实世界，05:49。
他猛地睁开眼，手机屏幕熄灭，但一段文字已自动打印在连接的微型打印机上：
“他们要用城市供水系统释放药物。”凌雪脸色苍白，“赵明远控制了南城应急供水管网，黎明时分，全城饮用水将携带微量抑制剂——不只是我们，所有可能觉醒的人，都会被重新‘安抚’。”
蒋凌宇站起身，眼神如刀。
“那就让他看看，被唤醒的人，有多可怕。”
06:00，南城应急指挥中心。
警报骤响。
“发现非法数据入侵！有人正在篡改供水系统控制协议！”
赵明远站在监控台前，冷笑：“蒋凌宇，你真以为你能阻止系统？你不过是个被改写的残次品。”
就在此时，主屏幕突然闪烁，一行字缓缓浮现：
紧接着，全城公共屏幕——地铁站、商场、警局、医院——同时亮起。
播放的，是周婉的遗言视频，是陈明远的死亡报告，是L-Project的完整档案，是赵明远亲口下达清除指令的录音。
证据，被上传至“南城市民云”与所有主流媒体平台。
“不——！”赵明远怒吼，下令切断网络。
但太迟了。
手机、电视、车载系统……无数屏幕同时播放着那段话：
06:59，日出前一分钟。
蒋凌宇与凌雪站在南城最高的天台，俯瞰整座城市。警笛声由远及近，市民开始觉醒，街头出现自发的集会。新闻直播中，记者颤抖着播报：“国家监察委已介入，赵明远被控制，L-Project全面调查启动……”
凌雪轻声问：“我们赢了吗？”
蒋凌宇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缓缓摇头：“不是赢了。是开始了。”
他举起手机，发送最后一条信息：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南城的大地上。
像一场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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