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黎明
凌晨四点十七分，天光未明，济宁市郊区的洸府河畔笼罩在一层灰蓝色的薄雾中。河水静静流淌，像一条沉睡的黑蛇，蜿蜒穿过荒草丛生的河滩。风从水面吹来，带着湿冷的腥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蒋凌宇踩着泥泞的河岸走来，警服下摆沾满露水。他刚从市局调任郊区刑侦支队副队长，本以为是来处理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却没想到，第一夜就撞上了这种事。
“蒋队，这边！”一名年轻警员在桥墩下挥手，声音发颤。
蒋凌宇快步走过去，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在一片被踩倒的芦苇丛中——那里，散落着十几个黑色垃圾袋，其中一个被野狗撕开，露出一角白色的布料。
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掀开袋口。
一具婴儿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
浑身沾满血污，脐带未断，皮肤泛着青紫，嘴部乌黑，像是窒息而亡。尸体已经有些僵硬，显然死亡时间不短。更令人窒息的是，这并非孤例——周围十几个袋子里，陆续发现了更多婴儿遗体。
“一共二十一具。”法医低声汇报，“大部分是新生儿，有的明显是早产儿，有的……像是死产，但也有几具，存在人为窒息的痕迹。”
蒋凌宇沉默地站在河滩上，望着远处城市微弱的灯火。他今年三十九岁，脸庞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如井。他曾是省厅破案率最高的刑警之一，却因一次误判导致嫌疑人自杀，被贬至郊区。他本想在这里平静度日，可命运偏偏又把他推到了深渊边缘。
“蒋队，你看这个。”警员递来一个塑料脚牌，上面印着模糊的编号。
“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蒋凌宇念出牌子上的字，眼神骤然一凝。
他记得这家医院——三年前，他曾调查过一起医疗腐败案，牵扯到该院后勤部门非法处理医疗废物。当时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而现在，这些婴儿遗体，是否与那家医院有关？
第二章：太平间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蒋凌宇带队进驻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
医院方面起初百般推诿，称“婴儿遗体属医疗垃圾，按规定由专人处理”。但当警方出示脚牌编号比对结果后，副院长牛峰海脸色骤变，随即被责令停职。
“我们查到了太平间两名工作人员的异常记录。”警员汇报，“朱振雨、王治军，近三个月内多次在深夜出入太平间，且未登记尸体流转信息。”
蒋凌宇站在太平间门口，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冷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血腥混合的气味。他走进去，目光扫过一排排冷冻抽屉，最终停在最角落的一个。
抽屉拉开，里面空着，但底部有暗红色的污渍，已经干涸。
“这里本该有一具婴儿尸体。”医院保洁员低声说，“昨晚还在这儿，今早就不见了。”
蒋凌宇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小片残留的布料——是婴儿包被的一角，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王”字。
“王？”他喃喃自语，“王芳？”
这个名字，他昨晚在另一起案件报告中见过。
第三章：酒店监控里的女人
就在河滩弃婴案发酵的同时，市区一家连锁酒店的监控录像引起了蒋凌宇的注意。
画面中，一名孕妇在中年男子和男孩的陪同下入住。她叫王芳，37岁，曾是附属医院的临时护工。她与前夫刘聪离婚两年，但近期频繁接触。更奇怪的是，她入院前曾多次在医院妇产科挂号，却从未建档生产。
“她生了。”蒋凌宇盯着监控画面，“但医院没有她的分娩记录。”
他调取了酒店房间的清洁记录——清洁工在婴儿尸体被发现的同一天，清理过307房间，称“处理了大量带血的卫生纸和废弃纱布”。
“她就在那个房间里生下了孩子。”蒋凌宇笃定地说。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王芳肚子里，似乎还怀着另一个孩子。
第四章：母亲的抉择
审讯室里，王芳坐在蒋凌宇对面，脸色苍白，双手微微发抖。
“你昨晚在酒店生了孩子，对吗？”蒋凌宇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王芳低头不语。
“孩子是谁的？刘聪？还是别人？”
她猛地抬头：“你不懂……我不能让他出生……他活不了……医生说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三天……我……我不想他受苦……”
“所以你就把他装进垃圾袋，扔进河里？”蒋凌宇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那条河里，已经发现了二十多个婴儿吗？他们是不是也‘活不了’？是不是也‘不想受苦’？”
王芳突然崩溃，泪如雨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刘聪说，如果再生一个病孩，他这辈子就毁了……他说……让我处理掉……”
“处理掉？”蒋凌宇冷笑，“你把他当垃圾吗？他是你的孩子！”
就在这时，法医急匆匆推门而入：“蒋队，最新DNA比对结果出来了——307房间发现的血迹，与河滩上三具婴儿遗体匹配。而且……王芳体内的胎儿，基因检测显示有严重畸形，存活率极低。”
蒋凌宇沉默了。
他看着王芳，这个被生活压垮的女人，既恨她残忍，又怜她绝望。
“你不是第一个。”他低声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法律不会因为‘可怜’就放过罪恶。”
第五章：暗流涌动
案件并未结束。
蒋凌宇发现，王芳只是冰山一角。那二十一具婴儿遗体中，有五具脚牌编号属于附属医院，但医院坚称“已按规定火化”。而太平间工作人员朱振雨在被拘留前，曾向某位副院长的私人账户转账三笔共十二万元。
更诡异的是，省卫生厅的通报刚下，医院便迅速整改，仿佛早有准备。
而王芳在审讯后突然翻供，称“孩子是自己流产的，我根本没扔进河里”。
蒋凌宇站在医院天台，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手中握着一份匿名寄来的U盘。
里面，是一段视频——深夜的太平间，几名工作人员将装有婴儿尸体的袋子搬上一辆无牌面包车，车身上，印着某家“医疗废物处理公司”的标志。
但那家公司，早在两年前就已注销。
第六章：未完的真相
夜深人静，蒋凌宇在办公室重看所有卷宗。
他发现，这些婴儿的共同点：都是早产儿、都有先天缺陷、都来自低收入家庭、母亲都曾在附属医院产检。
而每一次“异常分娩”，医院都未上报。
他拨通省纪委的电话，却在最后一刻挂断。
他知道，一旦揭开这层皮，牵连的将不只是一个医院，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链条——从产科医生到太平间工，从医疗废物处理到上级监管。
而他，只是一个被贬至郊区的刑警。
窗外，雨开始下了。
蒋凌宇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见那些婴儿在河水中漂浮，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这座沉默的城市。
他轻声说：“我会查下去的。”
哪怕，只为了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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