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灵塔的风,是淬了冰的。
林清玄蜷在塔底角落,捆仙索像活物般缠在她手腕脚踝,每动一下,索上的符文就会渗出寒气,顺着经脉往仙骨里钻。她刚断了第八条狐尾没多久,断尾处的仙元还在隐隐作痛,连带着喉咙里也泛着腥甜,咳一声,指尖就会沾上点点淡金色的血。
塔门“轰隆”一声被推开,玄色衣袍扫过地上的碎石,带进来的风更冷。林清玄下意识抬头,就撞进墨渊那双覆着寒霜的眼。
他是天界战神,一身银纹玄甲未卸,肩甲上还沾着魔族的黑血,显然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可那双本该锐利如剑的眼,落在她身上时,只有彻骨的厌恶。
“还没招?”墨渊的声音比塔内的寒冰更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靴尖踢了踢她手边那株刚冒芽的还魂草——那是她用自己的狐血一点点喂出来的,叶子还带着嫩黄,却被他一脚碾得稀烂。
林清玄的心猛地一揪,想伸手去护,却被捆仙索拽得重重摔在地上,咳得更厉害了。“我没有勾结魔族……”她声音很轻,却带着执拗,“青丘是被诬陷的,墨渊,你信我一次……”
“信你?”墨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蹲下身,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当年我父母被狐族叛徒所杀,整个家族只剩我一人,你让我信一个罪族余孽?”
他的指尖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气,林清玄被呛得偏过头,却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是当年青丘族长送给挚友的信物,后来辗转到了墨渊父亲手里。她曾以为,凭着这块玉佩,他总能听她解释几句,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她自欺欺人。
“明日便是第七日。”墨渊松开手,起身时,目光扫过她身后空荡荡的狐尾处,语气没有半分波澜,“蚀骨钉会准时送过来,你若想少受点苦,就把青丘藏起来的魔族余党说出来。”
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塔门合上的瞬间,最后一点光也被挡住,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寒冷。
林清玄趴在地上,看着那株被碾烂的还魂草,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知道墨渊体内藏着魔族余毒,唯有青丘的还魂草能解,所以哪怕耗损仙元、哪怕被他误会,也想试着救他。
可现在,草没了,她的希望,好像也跟着碎了。
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重,她咳着咳着,就咳出了一口血,滴在地上,与那株还魂草的碎叶混在一起,淡金与嫩黄,像极了她那点可笑又卑微的心意。
锁灵塔的风还在吹,林清玄缩了缩身子,将脸埋进膝盖。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的仙骨,她的狐尾,还有她那颗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喜欢,迟早都会被这塔中的寒气,一点点冻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