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洞与时光褶皱
晚星是被头顶的碎裂声惊醒的——不是窗外的雨声,是木头崩裂的脆响,混着滚烫的砂砾砸在被子上的灼热感。他猛地坐起身,抬头就看见屋顶破了个黑黢黢的洞,碎木片还在往下掉,而一根带着焦痕的陨石碎块,正斜斜扎进床板,连带着他的衣角一起钉在了床垫上
“怎么回事?!”晚星慌得去扯衣服,却发现布料和床板像是粘在了一起,稍一用力就扯得皮肤发疼。他盯着那截陨石,又抬头看洞外的夜空——明明睡前还是满天星,此刻却只剩一片混沌的灰,连月亮都没了踪影。彷徨和担忧像潮水般涌上来,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得嗡嗡响。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光突然从屋顶的洞里涌进来,不是刺眼的亮,是像棉花糖一样软的光,裹着淡淡的甜味。晚星还没来得及躲,光就裹住了他的身体,连带着那张大床一起往上提。他抓着床头的栏杆大喊:“放开我!这是哪儿?你们要干什么?”
失重感只持续了几秒,下一秒晚星就站在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床不知何时消失了,身上的束缚感也没了。不远处站着个穿银灰色长袍的人,脸隐在光影里,声音像隔着一层水:“别急,我只是要你帮我们完成一个任务。”
“你怎么不去?为什么偏偏是我?”晚星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对方——这人的轮廓让他莫名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像。
长袍人轻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光影里露出半张和晚星有七分像的脸:“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我已经老了,没办法再跑了,所以才找来了你。”
晚星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追问:“那……我也会有超能力吗?像电影里那样能飞的那种?”
“不会。”长袍人的回答很干脆。
“那我能飞?”
“也不能。”长袍人抬手,掌心浮出一个银灰色的飞行器,像缩小的直升机,还有一块黑色的手表,“但我会给你飞行器,它能帮你完成各种动作。”
晚星盯着那两样东西,忽然松了口气,点头道:“行吧,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总不能看着‘自己’难办。”
长袍人把飞行器和手表递过来,晚星接在手里,立马指着手表说:“我懂,这手表肯定是操控飞行器的吧?”
“不,你说错了。”长袍人摇头,“手表不是控它的,是控你的任务——如果没完成,我们会立刻知道。”
“那飞行器怎么控制?”晚星举着小直升机,又问,“还有,它没电了怎么办?”
“不用你控,它会自己飞。”长袍人说,“充电也简单,你跑起来,它跟着你就能蓄电。满电的时候,机身会亮一个完整的圆形灯;灯要是缺了角,就是没电了。”
晚星刚要再问,长袍人又补充:“我们来自更遥远的未来,2069年。你要做的任务,是在你现在的时空保护人类——只要拦住那些星际海盗,未来的我们就不用再躲躲藏藏。”
“我……我能行吗?”晚星捏紧了手表,指尖有点发凉。
“你可以,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长袍人的声音软了些,“去吧,记得别弄丢飞行器。”
粉色的光又裹住了晚星,下一秒他就落在了村口的土路上。还没站稳,就听见“咻”的破空声——三枚带着绿光的导弹正朝着他飞来!
“想打我?没那么容易!”晚星往旁边一扑,刚好躲开第一枚导弹,飞行器在他头顶嗡嗡转着,像是在帮他盯准方向。第二枚导弹又来,他借着路边的大树绕了个弯,看着导弹炸在树干上,才松了口气:“就这?外星人也不过如此。”
等导弹的硝烟散了,晚星才敢起身,往村子里走。远远看见一个穿蓝布衫的人,他习惯性地挥手:“早上好啊!”
那人转过身,是张陌生的年轻面孔,却带着点熟悉的眉眼:“你好,我是他的后人。你认识的那位,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晚星的笑容僵在脸上:“去世了?那……我回家看看吧。”
他跌跌撞撞往家走,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喊“姨姨”。晚星蹲下来,摸了摸女孩的头:“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啊?”
“姐,你怎么回事?”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从屋里出来,看着晚星的眼神又无奈又好笑,“这是你女儿,你怎么还问她‘怎么这么小’?不光长不大,记性还变差了?”
“我女儿?”晚星盯着小女孩,又看向女人,“你是……我妹妹?可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姐,你到底睡糊涂了?”妹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早长大了!今年是2036年,你都问了我三遍‘今年哪年’了!”
“2036年?”晚星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手表硌得手心发疼,“我从飞船下来……不对,我是从2019年穿过来的!怎么就过去十七年了?”
妹妹皱着眉:“飞船?你又说胡话了。快进屋坐,床上歇会儿。”
晚星被拉进屋里,看着墙上的日历,又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里的时间确实是2036年。他忘了飞行器,忘了粉色光里的长袍人,甚至忘了“保护人类”的任务,只盯着手机里的短视频发呆,直到手腕上的手表突然传来一阵电流,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把任务忘了?”
“啊!对!我的任务!”晚星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飞行器就往门口跑,“妹妹我先走了,任务还没完成!”
“什么任务啊?你等等!”妹妹的声音追在后面,晚星却没敢回头——他知道,再耽误下去,2069年的“自己”,该要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