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刘宇宁刚结束一个线上会议,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忽然,他感觉到那熟悉的、细微的空气流动感,睁开眼,果然看到季隅的身影缓缓清晰起来。
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她很少穿的、样式更繁复精致的明制汉服,头发也虚挽了一个发髻,上面簪着步摇的虚影。但她的表情却不像衣服那么明快,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惆怅。
季隅“宁哥。”
她轻声叫他,声音好像也比平时轻一些。刘宇宁坐直了些,打量着她:
刘宇宁“嗯?来了。今天这身好看,挺隆重啊。有啥喜事?”
刘宇宁“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
他注意到她情绪不太高,季隅飘到他旁边的沙发空位上,虚虚坐着,摇了摇头:
季隅“没有不高兴。就是……明天我们学校举行毕业典礼。”
刘宇宁“这是大好事啊!值得庆祝!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季隅“就是觉得……好像一个阶段真的彻底结束了。”
季隅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语气有些感慨,
季隅“以后就不是学生了。而且……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从这边……嗯……‘过来’了。”
刘宇宁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毕业了,这意味着这种固定频率的“见面”即将结束。他心里也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他很快把这情绪压了下去。他早就接受了他们处于不同世界的事实,距离的改变并不会影响本质。
刘宇宁“嗐,我当什么事呢。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咋的,毕业了就不打算搭理你宁哥了?”
他语气放得轻松,带着他特有的那种调侃劲儿。
季隅“当然不是!”
季隅急忙抬头否认,看到他戏谑的眼神,才知道他在开玩笑,
季隅“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刘宇宁“没事儿,习惯都是慢慢改的。再说了,这是大喜事。以后在那边……嗯……‘上线’也方便点不是?至少没那么远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方式化解那点离愁别绪。季隅被他逗得笑了笑,情绪好转了些:
季隅“嗯。说起来,我行李都快收拾好了,东西好多,断舍离真的好难。”
刘宇宁“都这样,搬家最头疼。有用的留着,没用的该扔就扔,别心疼。”
季隅“知道啦。”
季隅“宁哥,这几年,真的谢谢你。每次我遇到难题,或者不开心的时候,能跟你说说话,就觉得好多了。”
刘宇宁摆摆手,心里有点暖,但嘴上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刘宇宁“跟我还客气啥。咱俩谁跟谁啊。我也没少跟你倒苦水不是?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季隅“反正,很高兴能认识你……虽然方式这么奇怪。”
刘宇宁“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呢。回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刚进入社会,别着急,慢慢来。遇到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想起他们联系方式的虚无缥缈,改口道,
刘宇宁“……就自己多掂量掂量,拿不准的……嗯……也许梦里就能想明白了。”
季隅“好。你也是。工作别太拼命,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你胃不好,别总喝冰的。”
刘宇宁“哎呦,知道了知道了,小管家婆。”
刘宇宁笑着摇头,心里却受用得很。季隅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微微闪烁起来。
季隅“看来时间到了。”
她看着自己逐渐变淡的手,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刘宇宁看着她,眼神温和,
刘宇宁“嗯。去吧。毕业典礼玩得开心点。恭喜毕业,小隅。”
季隅“谢谢宁哥!再见。”
她的身影一点点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那身华丽的明制汉服和簪子的虚影也一同不见了。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刘宇宁对着她消失的地方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又笑了笑。

笨作者《座位》怎么能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