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初在刘宇宁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但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偶尔会发出模糊的呓语。刘宇宁不敢离开,就一直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手臂早已麻木,却丝毫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她。
后半夜,她的体温又有些反复,低低地咳嗽起来。刘宇宁立刻按铃叫来护士,量了体温,果然又烧到了38度。护士给她加了退烧的药,看着寸步不离的刘宇宁,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护士这位先生,你也休息一下吧,这样熬着身体会垮的。
刘宇宁摇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床上的人。
刘宇宁我没事。
他怎么敢休息?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那些病历上的字,和她哭泣时绝望的眼神。他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七年前,在那个她最需要他的时刻,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一切有他。
天快亮的时候,温若初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刘宇宁这才轻轻地将她放平,为她掖好被角。
他拿出手机,走到病房外,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刘宇宁(声音疲惫)哥,帮我尽量把后面三天的工作能推的都推了,能延后的都延后。
经纪人(有些为难)宇宁,这……有几个通告很重要,品牌方那边……
刘宇宁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违约金我来付。
经纪人(察觉不对)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刘宇宁(揉了揉眉心)很严重。比任何工作都重要。拜托了。
挂了电话,他又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送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过来。
回到病房,温若初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她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看他。
刘宇宁走到床边,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是否还烫,她却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即使真相大白了,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七年伤痛,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除的。刘宇宁收回手,声音放得很轻。
刘宇宁饿不饿?我让助理送了粥过来。
温若初(轻轻摇头)没胃口。
刘宇宁多少吃一点,你还在发烧,需要体力。
他没有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走到门口,从助理手里接过保温桶。他盛了一小碗粥,坐在床边,用勺子轻轻搅动,吹凉。
温若初看着他递到唇边的勺子,终于开口,
温若初(声音沙哑)我自己来。
刘宇宁(坚持举着勺子)让我照顾你一次,行吗?
他的眼神里带着恳求,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痛楚。温若初看着这样的他,终究还是张开了嘴,机械地吞咽着。
吃了小半碗,她就摇了摇头,表示再也吃不下了。
刘宇宁没有勉强,放下碗,拿起纸巾想帮她擦嘴,她再次偏头避开。
气氛再次陷入凝滞。
过了很久,温若初才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温若初你现在……都知道了。可以……可以走了吗?
刘宇宁(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走?你要我走去哪里?
温若初(闭上眼,泪水又从眼角滑落)回你该回的地方。我们……我们早就结束了。
刘宇宁一直努力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他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刘宇宁没有结束!温若初,你看着我!谁告诉你结束了?
刘宇宁是我错了!是我混蛋!是我眼瞎!
刘宇宁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你不能说结束!
温若初(被他激动的情绪吓到,挣扎着)放开我……刘宇宁你放开……
刘宇宁(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声音哽咽)我不放!我死也不放!
刘宇宁七年前我已经放开过一次,我后悔了七年!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拼命工作,我以为只要我成功了,就能证明你离开我是错的……可我他妈的现在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通红。
刘宇宁若初……我的若初……对不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求你了……
这个一向骄傲、甚至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中变得越发沉稳内敛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脆弱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近乎卑微地乞求着一个机会。
温若初被他紧紧抱着,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滚落的泪水灼烫着她的脖颈。她所有的挣扎和抗拒,在他这崩溃的痛哭和哀求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恨他吗?或许是怨过的。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力和对那段黑暗过去的恐惧。
爱他吗?如果不爱,又怎么会写下《失物招领处》?又怎么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心绪不宁?
可是,他们还能回去吗?
她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温若初(在他怀里,声音微弱得像叹息)大宁……我好累……
这一声“大宁”,不再是高烧时的呓语,带着清醒的、沉重的疲惫。
刘宇宁抱紧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刘宇宁累了就休息。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发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