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坐着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相对而坐。而女子原先看向窗外的目光,也因他的到来而看向了他。男子有着一头吸引人注意的银白色头发,长相还相对英俊,但却有些瘦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个子确实有些高,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手中则是一本厚重的书,他的瞳孔是深蓝色的,看上去很平静,脸上略带着微笑,显得那般平易近人。
广林看到这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位都不可能是他幻想中的那位。这时他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女子,而女子却戴着口罩。那银白色的长发落到地面。这或许不是什么。唯独是女子的眼睛,她那清澈明亮的深蓝色眼睛,就像北极夜空的那般干净与明亮,广林从她的瞳孔中感受到来自神明的宽恕,原本恐惧的心理平静了下来。
“先生,有什么事吗?”男子再一次问了这句话。
广林从男子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他突然感受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失礼,重新站好身子,开口道。
“这位先生您好,我是这趟通往海参崴的雪国列车的车长,广林。很抱歉,之前没有经过这里。”
“是的,先生,”男子合上手中的书,“我们比较喜欢安静的氛围,如果后面有事,我会找服务员的,希望不要再来过多的人。”
“明白了,希望你能给我检查下你们的通行证,这是我的工作。”
“好的,我明白了,车长先生,请你稍微等一下,”男子从口袋中拿出两张通行证,“这是我和我妹妹的通行证。”
广林结果通行证,仔细的看了一下。姓名言冬,年龄18岁 男。从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边疆区到海参崴。另一张,姓名言冰,年龄14岁,性别女,也是从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边疆区到海参崴。
广林仔细检查无误后又交还给了言冬,“言先生,你的通行证确认无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们的服务员就行了,我先行离开了。”
“好的,车长先生。”
正当广宁转身要离开时。
“等一下,车长先生。”
“怎么了,言先生。”
“麻烦你向其他服务员说下,至于茶水什么的,需要的话,我会自己出去拿的,不必过一段时间来一次。”
“好的,我会转告的。”
广林离开了最后一节车厢,来到饮食区的车厢时,正好遇到了正好遇到了之前的女服务员,她上前一步问道。
“他怎么样?”广林从她的话语中明显能听出她的担心及语言的颤抖。
“他很平常,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并不用那么担心。”广宁重新摆出自己那庄严的气势,他很想说,是你多心了。
“真的是这样吗?这不可能啊!”服务员有些不敢相信,这位车长说的话。
“你应该关注的是自己的工作,而不是想那些客人们的眼神,那跟你无关。”广林加重了语气,对于这位多次进言的服务员,他开始有些心烦。
“真的很抱歉,是我多心了… …”是服务员低下了头,语气有些低沉。
广林并不理会她什么,只是独自离开了这里。
当广林离开后,那位女服务员不时的望向了那通往最后一节车厢的路口,可能是还不放心,她决定还是自己去看一下比较好。
这次她只站在车门口,透过车窗来看一下里边的情况,但可惜的是,他并未看见什么,车厢内空荡荡的。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把她拉进了洗手间。这一举措不时让她一慌。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言冬按在了墙上。
“你刚刚在偷看什么!”言冬眼神充满着敌意,女服务员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火焰,那来自地狱的怒火。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战神调查局的人。”言冬进一步的逼问语气,咄咄逼人。服务员可以察觉到言冬的腰间有一把小刀,随时都可以夺走她的性命。
“我再问你一遍,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你是不是战神调查局派过来的人?”言冬的语气明显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如果真的是从那个地方来的话,那么他和言冰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他不希望自己会回到那个地方,也不希望妹妹被他们找到。
“不… …不是… …”女服务员全身发抖的厉害,对于眼前这位白色紫瞳的恶魔,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她说了什么,他会信吗?
“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靠近我们,离我们远一点。在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边疆区上车的时候就跟你讲了。”
“可… …可… …我真的是一名服务员,当时我只是想帮你… …妹妹拿下行李… …”
他在说这个话的同时,已经开始有些抽泣。说完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些泣不成声。看来是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太久了。
言冬见她这样反应,一时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我最后再问你一下,”言冬把小刀放到她的喉咙处,“你… …是不是战神调查局的人。”
女服务员只是摇头,泪水不断地从她脸上划落。
言冬见状,只好转了个身,“希望你能忘了我之前说的那些话,特别是战神调查局这个词,这个地方并不像你们普通人认为那么友善,还有不要再过来。”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离开了这里。
女服员跪倒在地,刚才的事,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恶魔,紫眼恶魔。
言冬一个人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他望着车窗外的飞雪,雪下的很大,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迹象,他探探口气,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或许海参崴里那里太近了。七年前,他刚从那里被赶出来,可现在自己却到离它那么近的地方,他很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一回到那里就会让他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他的手太不干净了,已经沾染了太多人的血。没有办法,就像那天傍晚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如果你想保护好这个家,保护你的姐姐。你必须弄脏自己的手,必须拿起石头去赶走那些要伤害你家人的人。你是这个家中唯一的男人。你没有选择。”
言冬狠狠地敲了下墙,他呼吸开始有些急促,额头也开始出汗。那个女人她再也不想想起,对于他来说,是她给予了自己一切,又是她毁掉了这一切,是她把自己赶到了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边疆区,是她没有救姐姐。是她毁了这个家。
言冬开始回想起自己刚开始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自己出来一趟洗手间,然后就看见一个人偷偷盯着车厢,后来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也许自己当时太不冷静,如果是战神情报局的人的话,那她眼神并不会像刚刚那样啊,无措,恐惧。虽然有可能是装的,但那个并不像是装的,对于那些装的人,他太容易一眼看出来了。刚刚那个人的眼神太脆弱了。
言冬并未在多想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到言冰身边。
在言冬回到车厢时,刚好与要出去找哥哥的言冰撞上。一上来,言冰就问言冬去哪了。
“没事遇到件小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去吧。”言冬重新露出了那慈祥的微笑和言冰一起回到了各自的位上。
“哥哥,我能不能把口罩摘掉啊,我不喜欢戴口罩的感觉。”
言冰很不喜欢这种沙沙又呼吸困难的感觉。
“你可以不用带了,或许到车站前。”
“真的?!”
言冰有些激动的摘下了那让她厌恶的口罩。如果这里有人,也许,不。肯定会被言冰的外貌所震撼到。
那五官精致的就像艺术家雕刻出的完美艺术品般的面庞,那皎洁如雪的肌肤,在这暗淡的灯光下,却显得那般靓丽,樱红色的嘴唇更加突出她那超俗的气质,车厢内并没有什么工艺品,也许她就是这间车厢里唯一的工艺品。
这巨大的反差,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对兄妹,可仔细一看,两人的睫毛,却有些相像。
“哥哥,你说海参崴的车站会有买甜甜圈吗?”独自望着窗外的言冰先开口说话。
“有的,那里可是海参崴。”
“真的吗!?”言冰看向言冬那眼神,就像三四岁孩子看见一个新事物一样。
“真的。”
“那,能不能… …”言冰的眼神有些恍惚。
对于言冰的祈求,言冬并不会怎样,只会说,“当我们到了那里,我帮你去买吧。”
“嗯,那说好了,要给言冰买哦,哥哥。”
“说好了。”
“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忘了,哥哥。”
“一定,一定,一定,不会忘了给冰儿买。”
言冰有些欢呼雀跃,像是在庆祝什么。言冬看向了窗外,不就是一个甜甜圈吗?稍微满足下她并不怎样。毕竟她是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这个甜甜圈对于言冰来说是一个奢侈品,在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边疆区并没有这个东西。她也只能在书上看见。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能他这一次过去,知道会怎样。但希望一切都能平平安安吧,言冰也好,自己也是。
言冬扭头一看,却看见言冰不知什么时候早以靠在他的左肩睡着了,睡觉很是安详,面庞带着一丝微笑。
【这家伙。】言冬只是笑了笑,并未想叫醒言冰,只是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对面,盖上毯子。
列车独自行驶在西伯利亚的平原上,灯也暗了,人们也已经陆续入睡了,雪也渐渐停了。
故事也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