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途中,言冰踩着地毯上的花纹。像孩童时代我们跳格子一样,一蹦一跳的。有时候遇到一些特殊的花纹,言冰也会跳出一小段别样的舞蹈。虽说并没有天鹅舞那般优雅,拉丁舞那般干劲利落,但却还有些可观性。起码不会让这段回去的路上那般无聊。
言冬就走在言冰后面,他一直注视着言冰的一举一动,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让他有点想起了在塔米努村的日子,那时候自己比现在的言冰小很多。村子很偏远,在华联和莫尔科斯合众国的东北交接处,地图上基本找不到那里。小时候在塔米努村的时光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了,起码那个时候姐姐和卡尔特叔叔还在。可惜这一切在那个人来之后都改变了… …
言冬曾听人说过,一个人的真心笑容是有限的,这次笑了就会少一次,到了最后留给世界的只有虚伪的假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言冬希望把所有的真心笑容为眼前之人省下,因为她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
“哥哥… …”言冰在前面停下了舞步,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哥哥。
言冬没有说话,就停下了步子。
“那个… …我要离开下,麻烦哥哥等下我… …”
“去哪?”
言冰有些不要意思的扭头看向了一侧。言冬也向其看去,那里标着WC的标志,不用说了,言冰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你去吧,哥哥在外面等你。”
言冰点点头便进去了,而言冬独自一人留在外面。他选择了靠墙,因为他略感疲惫,想找一个东西可以支撑一下他。
“哼嗯——”言冬低闷的吐了口气,他用左手按住了脸。右手却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卡罗牌。
“高塔… …”言冬看着这张刚刚自己抽到的牌,下意识的念出了这张牌的名字。
高塔(THE TOWER)代表突变,换一个词也就是毁灭。这张牌言冰是这样解释:正位,生命中无可避免的改变,暗示某种结构模式无法继续存在,要做出改变。逆位,代表你抗拒这种改变,虽然还未发生,但你越抗拒反而越存在,那么结果也就会变得更可怕。
虽说占卜这只是一种饭后小打小闹的游戏。自己无需在意,言冰也说了。在抽之前,自己并没有问言冬要占卜的内容所以可以不算。自己也可以无需担心。而且言冬并不信这种玩意儿,因为这东西没有一点科学依据可以证明它的真实性。
但言冰看上去挺在意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后来他想让言冰自己占卜一下自己,比如女生间最喜欢讨论的话题:恋爱。而言冰却拒绝了。理由却很直接,她有点困了,想睡觉了… …
其实言冬刚开始不是很想坐这趟列车,理由很简单。这趟列车会经过那个地方,那个让他生厌的地方。而他们两个要去的地方是英国的伦敦。他之所以选择上这辆价格菲高的列车其实是有原因的。一是为了完成那个人临死之前拜托自己的事情,二是自己真的太穷了… …
原本车票只有一张并且与那些贵族一样是有一间独立的卧室的卧票。那是言冬在收拾那个人的遗物里找到的。而言冬出于自身的经济想法,换成了两张坐票,多余空出来的钱也可以垫一些给以后的学费。并且那个人也留给自己一笔他的存款,虽然不多。
言冬靠墙等待言冰的一段时间后,他听见里面传出来了洗手的声音,他原本以为是言冰出来了。可出来的却是另一名身穿华丽衣着的妇女。妇女这时有一个发光的东西掉到了地毯上,是一枚漂亮的胸针。
“女士,你的胸针掉了。”言冬在身后叫住了这位有些匆忙离开的女士。
妇女停下了脚步,向自己的身旁一看,见到了那枚胸针后不急不慢的蹲下捡了起来。
“非常感谢你先生。这枚胸针是我丈夫给我的礼物,如果丢了。我会很苦恼的。”
妇女双腿略微曲膝同时两手稍提裙摆两侧,点头致意。但见到言冬的面容时却让这位彬彬有礼的妇女露出了片刻的惊讶面容,“你是凯恩… …”
虽然妇女只是喃喃自语了这个名字,但言冬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这使言冬的瞳孔下意识收缩。因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可不多… …介于之前言冬在那名服务员面前的失态,他这次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因为艾莉姐姐曾告诉他,不要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尤其是可能构成危险的敌人。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女士。”言冬不急不慢的回复了这句话,同时左手扶右胸,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
妇女刚开始有些迟疑,但很快也做出回复,“真的很抱歉这位年轻的先生,我一时把你认成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
“没事,女士。”
“谢谢你的大度,年轻的先生。冒味的问您一件事先生。你将要去往何处。”
看似很平常的一句问候语,可在言冬看来。如果自己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理由的话,这位一定会怀疑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并且这是最简单的试探语。它的深沉含义是: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如你所见,女士。我只是一个谋生的旅人,让你见笑了。”言冬自嘲的笑了下。想想这个理由或许真的适合他们这次的行径。
“你说笑了,祝你好运,年轻的先生。”
“谢谢您的祝福,女士。”
两人相互拥抱了后,妇女给了言冬一些小费,便离开了。直到妇女离开车间,言冬一直注视着这位妇女的背影。隐约间有些熟悉。
“哥哥,你认识她。”
言冬转过身子,这才注意到言冰早以站在言冬原本靠过的地方。双手放在身后,一只脚曲膝靠墙。
“没有,就刚见面了而已。”
“真的?可是… …哥哥看她离去的眼神有点可怕… …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看错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在回到最后一节车厢后,言冬整理了下座位。可惜这里的位子不能把这个车桌移开。不然他可以为言冰铺一处比较舒适的“大床”。
“哥哥,你刚刚在外面和那位美丽的女士说了什么。我当时听到朋友… …什么的… …”
“你听到了?”
“嗯… …也没听到什么。好像就听到这个词。”
“也没什么,就是认错人了。”
“这样啊… …”
言冰临时躺在目前所坐的位子上,望这头顶微弱的灯光。一切显得那般平静。就像他们在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边疆区的时候一样,哪怕屋外有多大的风雪,可屋内永远会有一盏为她而点亮的灯,还有一个发誓永远守护她的哥哥。
言冬把座位整理好后,让言冰先行躺在那里休息,自己却在一旁换了一件上衣。当言冬脱掉上衣的同时露出一个让人惊讶的伤疤。那个伤疤有一个人的手臂那么粗,直接穿透了言冬身体。重要的是那个伤疤的位置在正胸膛那里,不像是被什么野兽刺穿的。仔细一想,像是有人用手穿透了他的身子。
“哥哥,你那里… …还痛吗… …”
言冰躺在那里,她的目光是背对着言冬。她不忍直视那里,那里或许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地方。在他们躲在桌下躲避那些服务员查询时,言冰其实注意到了言冬的那处伤疤,伤口还没痊愈。
言冬自然知道言冰在问哪里,他看向了那处伤疤,“没事的,这里已经愈合了。”
言冰不作声响的笑了下,她知道哥哥在骗她。
“哥哥,晚安… …”
“晚安,冰儿。”
言冬说完后,在言冰的隔壁位子躺下。自此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了。醒来时,就到海参崴了。至于这趟列车上发生了何事,我想都与他们无关了。毕竟他们只是这趟列车的乘客罢了。
言冰翻了个身,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正反未知的塔罗牌。借助微弱的灯光,可以隐约地看见这张塔罗牌的名字:恋人(The Lovers)。
【哥哥… …】
言冬此刻正思考这那位妇女,他这时才突发记起。那个身影与他记忆中的某人不约而同的重叠了起来。
【难道是她…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