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有标题就发不出去，我也没招了）

连着晴了几天，傍晚突然变了天。乌云压得很低，风卷着树叶往院里跑，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晒药架上的草药被林娇娇和阿蛮抢着收进了屋，连玄狐都叼着幼崽躲进了后殿的角落。

众人刚收拾完，山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着老人的咳嗽声：“有人吗？老朽路过，想避避雨，求各位行个方便……”

凌云霄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老秀才，头发花白，背有点驼，手里攥着个旧书箱，浑身都被雨打湿了，咳嗽得直捂胸口，脚下的布鞋沾满了泥，显然走了不少路。

“快进来！”凌云霄赶紧把老秀才让进来，林娇娇递上干布，苏小小去厨房烧热水，阿蛮则把雪灵鼠的木盒往旁边挪了挪，给老秀才腾了个坐的地方。

老秀才接过干布擦了擦脸，对着众人拱手道谢：“多谢各位收留，老朽姓周，是隔壁县的秀才，要去镇上投奔亲戚，没想到遇上大雨，实在狼狈。”

张大夫见他咳嗽得厉害，摸了摸他的脉：“老先生是受了寒，加上赶路劳累，我给你熬碗驱寒汤，喝了能好些。”

老秀才连忙道谢，捧着林娇娇递来的热水，眼神却忍不住往屋里扫——他看见墙上挂着的“仙门永昌”匾额，又看见角落里的玄狐和雪灵鼠，眼神里满是惊讶，却没多问，只是低头摩挲着手里的书箱。

阿蛮蹲在老秀才旁边，好奇地问：“周爷爷，你书箱里装的都是书吗？”

老秀才笑了笑，打开书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书，书页都有些泛黄，最上面一本封皮写着“乡学启蒙集”。“都是些给孩子启蒙的书，老朽以前在县里教私塾，后来私塾散了，就想着带些书，看看镇上能不能再教几个孩子。”

“教孩子读书？”林娇娇眼睛亮了，“镇上好多人家的孩子都没书读，平时就跟着爹娘种地、放牛，要是周爷爷愿意教，他们肯定高兴！”

老秀才叹了口气：“可教读书得有地方，还得有笔墨纸砚，老朽这境况，怕是难啊……”

凌云霄听着，突然开口：“周先生，要是不嫌弃，我们落仙门可以腾个地方给你当私塾。前殿旁边有间空屋，收拾收拾就能用；笔墨纸砚的钱，我们门派还有结余，能帮着置办些。”

老秀才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凌云霄：“真、真的？你们愿意让老朽在这儿教书？”

“当然愿意。”阿蛮抢着说，“我也想读书！我想认识字，以后就能自己看小红的故事书了！”

雪灵鼠像是听懂了，从木盒里探出头，“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附和。玄狐也抬起头，看了看老秀才，尾巴轻轻摆了摆。

老秀才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对着凌云霄深深鞠了一躬：“老朽多谢凌掌门！多谢各位！要是能让镇上的孩子读上书，老朽就是给你们扫地、劈柴都愿意！”

“先生客气了。”凌云霄赶紧扶起他，“您教书育人是好事，我们帮衬着，也是应该的。”

没一会儿，张大夫把驱寒汤端来，老秀才喝了汤，又歇了会儿，咳嗽轻了不少。雨还没停，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那间空屋——空屋不大，但干净，有窗有桌，收拾出来确实适合当私塾。老秀才摸着桌子，嘴里念叨着：“够了，够了，能坐十几个孩子呢……”

第二天雨停了，林娇娇去镇上买笔墨纸砚，顺便把老秀才要教书的事说了。镇上的人一听都高兴坏了——以前想让孩子读书，得去隔壁县，路远还贵，现在落仙门里就能教，还是免费的，家家户户都想让孩子来。

没几天，私塾就收拾好了。开学那天，空屋门口挂了块木牌，上面是老秀才写的“落仙私塾”四个大字，笔锋工整。十几个孩子背着小布包来上课，有牛蛋认识的放牛娃，有阿桃的弟弟，还有之前被救的那个男孩，阿蛮也背着个小布包，坐在最前面，雪灵鼠趴在她的桌角，安安静静地陪着。

老秀才站在讲台上，拿着课本，声音洪亮地教孩子们读“人之初，性本善”，孩子们的声音参差不齐，却透着认真，连院子里的玄狐都凑到门口，竖着耳朵听，像是也在学。

疯癫书生凑在门口，手里拿着纸和笔，一边听一边写，嘴里嘟囔着：“好素材！《落仙门开私塾》！‘青衫老儒避雨来，仙门添得读书台，稚子声随山风远，不羡云端羡书斋’——这诗，绝了！”

凌云霄坐在石桌旁，看着私塾门口的热闹景象，又看了看正在晒草药的张大夫、整理账本的林娇娇、练剑的苏小小，还有趴在一旁晒太阳的玄狐和雪灵鼠，心里格外踏实。

以前在仙门，总想着飞升，想着变强，却从没觉得这么温暖过。现在的落仙门，没有仙气缭绕，却有孩子的读书声、百姓的笑声、小兽的叫声，还有这一院的烟火气——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仙途”。

老秀才教了几天书，就跟落仙门的人熟了。他知道了玄狐救子、雪灵鼠寻药的事，也知道了众人飞升失败的过往，却从没说过“可惜”，只是每天教完书，就帮着整理草药、劈柴，还教阿蛮和牛蛋认字。

这天傍晚，老秀才教完书，坐在石桌旁跟凌云霄聊天，突然说：“凌掌门，老朽觉得，你们这落仙门，比真正的仙门还好。仙门求的是长生，你们求的是心安；仙门离百姓远，你们却在百姓身边——这才是真正的‘济世’啊。”

凌云霄笑了笑，递给老秀才一杯热茶：“先生说得对，我们现在，确实心安。”

就在这时，山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是个年轻的樵夫，手里拿着捆柴，笑着说：“凌掌门，周先生说私塾的桌子有点晃，我砍了些柴，给先生修桌子用！”

凌云霄刚要道谢，又有几个镇上的妇人提着篮子过来：“凌掌门，这是家里做的馒头，给周先生和孩子们当早饭！”“这是我家织的布，给私塾当个门帘！”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孩子们的读书声还没散，百姓的笑声又起，玄狐和雪灵鼠凑在人群旁，被孩子们轻轻摸着，也不闹。

夕阳落在“落仙私塾”的木牌上，把字照得暖暖的。凌云霄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落仙门的故事还会继续——会有新的客人来，会有新的事发生，但只要这院子里的烟火气还在，只要众人守着这份心安，这凡间的“仙门”，就会一直温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