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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尽头是火葬场

冷落尽头是火葬场

冷落尽头是火葬场

清晨,天际线才刚透出一丝灰白,城市还没苏醒。苏晚已经站在了厨房流理台前。指尖沾染了微凉的水汽,她细细洗着碧绿的芦笋尖,水流声在过分空旷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几乎带着一点空洞的回响。

结婚三年,一千多个这样的清晨。沈聿怀的胃不太好,外面的早餐总归油腻,她便固执地接下了这份差事。哪怕他从未说过一句“好吃”,哪怕那句“不必麻烦”早已成为他踏出卧室门时条件反射般的开场白。她依旧坚持着,像一个守着无人灯塔的守夜人,固执地用这点微弱的烟火气,试图焐热这座由冰冷大理石和昂贵柚木构筑的、名为“家”的华丽囚笼。

“叮”一声轻响,蒸箱结束工作。她戴上隔热手套,端出蒸得恰到好处的小笼包,薄皮几乎透明,隐约透出里面鲜美的汤汁。旁边是刚烤好的牛角包,金黄油亮,散发着浓郁的黄油香气。还有那碟嫩绿的芦笋,清爽地躺在素白的骨瓷盘里。最后,是一杯温度刚好的黑咖啡,浓郁醇厚,不加糖,不加奶--沈聿怀挑剔的口味,她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她解下围裙,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这清晨过分凝滞的空气。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城市逐渐苏醒的脉络。车灯汇成细小的河流,在高架桥上无声流淌。

七点十五分,卧室传来沉稳的解锁声。苏晚的心跳下意识地快了一拍,随即又强制按捺下去。她转过身,脸上挂起练习过无数次的、温和妥帖的笑容。

沈聿怀走了出来。深灰色高定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一丝不苟。他随手将昂贵的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目光在餐桌上丰盛的早餐上一掠而过,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早。”苏晚的声音放得轻柔。

“嗯。”他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目光落在腕表上,“今天上午有个跨国会议,时间紧。”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像裹着一层薄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那·……多少吃点吧?空着肚子开会不好。”她走近几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沈聿怀终于抬眼看向她。那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是否摆放得当。“说了不必麻烦。”他的语气没有不耐,只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疏离,“你自己吃。”

说完,他放下水杯,拿起公文包,转身走向门口。动作流畅,没有任何留恋。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努力维持着弧度,只是那弧度里,渗出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和酸楚。

“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在门口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准备一下,司机会来接你。”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挺拔的背影,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巨大的公寓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餐桌上那些精致的、冒着袅袅热气的食物,和她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却显得格外冷清。苏晚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走回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咬破薄皮,鲜美的汤汁流进口中,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她慢慢地,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细微的咀嚼声,孤独地回荡。这份孤独,并非第一次品尝。只是每一次,都像一根新的细针,扎进心口,累积着看不见的暗伤。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苏晚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个打开的丝绒首饰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领带。深沉的午夜蓝,泛着真丝特有的温润光泽,上面用极其细密的同色丝线,在领带内侧不起眼的角落,绣着一个微小的“怀”字。这是她跑了好几家顶级面料店才找到的颜色,又特意请了老手艺人手工缝制,一针一线,都藏着她的心思一一她希望这深邃的蓝,能衬得他锐利的眼神柔和几分,哪怕只有一点点。

门锁再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苏晚立刻抬起头,下意识地将首饰盒放到身后,心跳莫名有些快。沈聿怀回来了,比平时稍早一些,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但那股久居人上的冷峻气场依旧迫人。

“回来了?”她站起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嗯。”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松了松领带结。

苏晚深吸一口气,从身后拿出那个丝绒盒子,递到他面前,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这个……今天逛商场看到的,觉得颜色很适合你。”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沈聿怀的目光落在盒中的领带上,深蓝的丝绸在灯光下流淌着低调的光华。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拈起领带,指腹轻轻摩挲过光滑的丝质表面。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反应,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谢谢”也好。

然而,他摩挲的动作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漠然。他像是拿着一样无关紧要的物件,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手臂极其自然地一扬--

那条凝聚了苏晚无数心血的午夜蓝领带,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刺眼的弧线,“啪”地一声,精准地落进了几步开外、靠近玄关的一个装饰性金属垃圾桶里。它躺在空无一物的桶底,深蓝的丝光瞬间黯淡下去,像一块被丢弃的抹布。

苏晚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凌瞬间贯穿。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沈聿怀却像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甚至没有再看垃圾桶一眼,径直走向书房,只留下一个冷酷而决绝的背影。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巨大的、冰冷的羞辱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苏晚。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不至于当场崩溃尖叫。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金属垃圾桶,那条躺在冰冷桶底的领带。那抹深蓝,此刻像是一块烙印,狠狠地烫在她心上,灼烧着她的尊严,嘲笑着她三年来的所有付出和卑微的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又或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晚猛地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卧室。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将喉咙里那声凄厉的呜咽硬生生堵了回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滚烫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浸湿了昂贵的丝绒地毯。

原来,她小心翼翼捧出的心意,在他眼里,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夜色浓重,将城市包裹在璀璨的霓虹与流动的车灯里。举办慈善晚宴的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炫目的光点,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红酒与鲜花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上流社会的奢靡浮华。

苏晚穿着一身剪裁极简的香槟色缎面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长的脖颈。她脸上化了得体的妆容,掩盖了下午哭过的微肿痕迹,嘴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婉得体的弧度。只是那双眼睛,深处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平静无波,映照着周遭的繁华喧嚣,却没有任何暖意。她像一尊精致的瓷器,被摆放在沈聿怀身边,履行着“沈太太”这个身份的义务。

沈聿怀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如松,正与人交谈。他谈吐从容,偶尔牵起嘴角,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掌控者的气度。苏晚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扮演着温顺的背景板,指尖无意识地捏着手中小巧的手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聿怀!”

一个清脆婉转、带着几分熟稔亲昵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苏晚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深蓝深V曳地长裙的女人端着香槟杯,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她妆容明艳,红唇如火,波浪般的长卷发风情万种,正是近来与沈氏集团有重要合作、风头正劲的女投资人林薇。她极其自然地站到了沈聿怀的另一侧,身体微微向他倾斜,姿态亲昵。

“刚才李总还在问你那个并购案的细节呢,你可倒好,躲在这里清闲。”林薇娇嗔道,眼波流转,毫不掩饰地落在沈聿怀脸上。

沈聿怀侧头看向她,唇角似乎勾了一下,那弧度比方才公式化的笑容要真切那么一丝丝。“有你在,他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就你会说。”林薇咯咯笑起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轻拍了一下沈聿怀的手臂,随即目光才仿佛刚注意到苏晚的存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沈太太今晚真是光彩照人呢。”林薇的语气带着一种浮于表面的客套,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慢条斯理地刮过苏晚的脸,最终,落在了她空无一物的脖颈上--苏晚今晚没有戴任何项链。

苏晚清晰地看到,林薇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得意。她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林薇微微侧身,抬手理了理自己垂落在肩头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手腕上系着的一条领带,赫然暴露在璀璨的灯光下!

深沉的午夜蓝!泛着真丝特有的温润光泽!那颜色、那质地……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冻结!

就是那条领带!那条她跑遍面料店、一针一线亲手绣上他名字、却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的领带!此刻,竟然堂而皇之地系在这个女人纤细的手腕上,成了一个时髦又刺眼的手饰!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只能看到林薇手腕上那抹刺目的深蓝,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窒息。

林薇捕捉到了苏晚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巨大的震惊与痛楚。红唇勾起一个胜利者般残忍又得意的弧度,她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勉强听清的音量,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和毫不掩饰的恶意,清晰地说道:

“沈太太,这条领带,是聿怀送我的呢。”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深蓝的丝缎,动作充满了占有欲,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苏晚千疮百孔的心脏。

“轰”的一声!

苏晚感觉自己的世界在眼前彻底崩塌、碎裂。下午那被扔进垃圾桶的羞辱,书房门隔绝的冰冷,三年里积攒的所有委屈、心酸和隐忍,在这一刻,被林薇这轻飘飘的、淬毒的一句话,彻底点燃、引爆!

原来如此。

原来他扔掉的不止是领带,更是她这个人,连同她所有卑微的爱意,一起被他弃如敝履,转手就送给了另一个女人,任由对方踩着她的尊严肆意炫耀!

巨大的愤怒和冰冷的绝望如同岩浆与寒冰在她体内激烈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灭顶的、摧毁一切的悲愤。

沈聿怀似乎终于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侧过头,眉头微蹙,看向苏晚。当触及她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双死死盯着林薇手腕上领带、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时,他素来冷峻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随即是浓重的阴霾。他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苏晚……”

然而,苏晚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猛地抬手,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右手毫不犹豫地探向左手无名指--

那枚象征着她三年婚姻、曾经被她视若珍宝、寄托了无数少女幻想的钻石婚戒,在璀璨的灯光下划过一道冰冷刺眼的光芒。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撸!

戒指被硬生生从指根褪下,皮肤被摩擦得生疼,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下一秒,在沈聿怀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林薇看好戏的得意目光中,苏晚面无表情地举起了那枚璀璨却冰冷的钻戒。手指轻轻地一松

“噗通!”

一声轻响,不大,却像惊雷炸开在沈聿怀耳边。

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连同着苏晚三年所有的爱恋、期盼、隐忍和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一起,决绝地沉入了她手中那杯香槟里。细小的气泡瞬间包裹了它,金色的酒液微微晃荡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只留下杯底一点冰冷坚硬的光点。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近处几个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宾客瞬间噤声,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苏晚看也没看那杯酒,更没看沈聿怀瞬间变得铁青、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慌乱的脸。她的目光越过他们,越过这令人窒息的浮华喧嚣,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那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冰冷决绝的躯壳。手指轻轻地一松

“噗通!”

一声轻响,不大,却像惊雷炸开在沈聿怀耳边。

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连同着苏晚三年所有的爱恋、期盼、隐忍和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一起,决绝地沉入了她手中那杯香槟里。细小的气泡瞬间包裹了它,金色的酒液微微晃荡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只留下杯底一点冰冷坚硬的光点。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近处几个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宾客瞬间噤声,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苏晚看也没看那杯酒,更没看沈聿怀瞬间变得铁青、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慌乱的脸。她的目光越过他们,越过这令人窒息的浮华喧嚣,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那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冰冷决绝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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