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总是针对她？

谢危却猛地挥手打翻玉盏，碎玉擦过温昭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痕。他踉跄着扑向多宝阁暗格，抖着手摸出个瓷瓶就往嘴里倒。

　　“您宁肯吃这毒物也不肯用我的血？”温昭一脚踹翻他手中瓷瓶，金石散瞬间洒在雪地上像层薄雪。

　　谢危突然掐住她脖子按在柱上，眼底猩红：“滚......”

　　温昭用力掰开谢危的手指，虽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右手却固执地接住掌心淌下的血，递到他唇边。

　　她盯着谢危涣散的瞳孔，“金石散不能再吃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若你死了，你这一切苦心……又算什么？”

　　僵持间有血滴在谢危手背，烫得他猛地松手。

　　脖颈上留下几道红痕。

　　温昭揉着被掐痛的脖颈，柳眉微蹙:“先生，这金石散虽能缓解一时之症，却并非长久之计。”

　　“我知你厌恶这般饮鸩止渴……可我的血，至少不会伤你肺腑。”

　　谢危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呕出口黑血后昏死过去。温昭扯下腰间红绸带草草包扎伤口，把人背到里间榻上。转身时瞥见铜镜里的自己，发髻散乱，满脸血污，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难怪先生嫌脏......”她自嘲地扯扯嘴角，却听见外间传来的声音：“大人，平南王府的密信。”

　　“搁着。”温昭舀了瓢冷水泼在脸上，“传令赤鸢卫，今夜盯死姜府。若姜二姑娘敢把先生发病的事说出去......”她捏碎手中冰碴，”拔舍，杀了。”

　　次日清晨

　　“昨夜......”谢危撑坐起身，看见温昭跪在脚踏边，手臂包扎处渗着血，正用银匙搅着药碗的热气。

　　“昨夜您的离魂症发作，现已无大碍了。”温昭端起药碗轻吹几下，把药递到谢危面前，“姜二姑娘被燕临接走后直接回府，未曾与外人接触。”

　　谢危接过那碗温热苦药，凝着她臂上洇开的血色，另一手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为何总是针对她？”

　　他语声低沉，带着初醒的倦意与一丝探究的锐利。

　　“属下并非针对她，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她口齿清晰，坦荡作答。

　　静默在空气中凝滞了片刻，唯有药气袅袅。温昭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下了某种决断，她复又抬眼，“先生，属下做了个梦，这女子留不得。”

　　话语间带着肃杀之气。

　　“哦？”

　　“属下梦见姜二姑娘穿着皇后朝服，站在金銮殿上笑。”温昭突然抬头，眼底烧着暗火，“她脚下踩着燕世子的盔甲，手里攥着先生的琴弦，那弦上全是血。”

　　“赤鸢大统领......”谢危轻嗤一声，指间拈起半截摔断的徽墨把玩，墨屑随风飘落，“刀山血海走来，倒被魇着了？”语气温雅，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属下所杀，皆背信弃义、罪该万死之人！”温昭突然逼近，靴底碾碎砚台残片，“但那姜雪宁......”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杀意已凝成实质扑面而来！

　　话音未落，喉间突然一凉——谢危手里的断墨抵在她命门上，只要再进半分便会割裂喉管。

　　“听清了，你若敢伤她一分一毫......”断墨的刀刃顺着她锁骨缓缓下滑，最终抵住心口，“我便将你那视为性命的赤璎枪，投入熔炉，亲手为你熔铸出一副......永生永世、无法挣脱的锁身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