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燕临送剑

“噗——”温昭没忍住笑出声，见张遮神色越发窘迫，连忙正色道：“大人误会了，那些东西本就是姜二姑娘的心意。我与她近日交好，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她眼珠一转，“不如帮姜二姑娘在谢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张遮闻言眉头微蹙：“姑娘此言差矣。张某为官，从不行此等……”

　　“知道知道，”温昭笑着打断他，“张大人清风明月，是奴婢失言了。”她福身一礼，“那些东西您就当作是姜姑娘孝敬老夫人的，不必挂在心上。”

　　张遮还想说什么，温昭已经快步走开。走出几步，她回头看了眼仍站在雨中的张遮——那挺拔如竹的身影，在这污浊的官场中，倒真像一泓清泉。

　　“统领，您何时与姜二姑娘交好了？”韩湛挠着头，一脸困惑。

　　温昭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最近自己情绪稳定得不可思议——原来是被这群傻暗卫磨得没脾气了。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她斜睨他一眼，“再多问一句，今晚地牢里的那几个逆党你来审。”

　　韩湛立刻闭了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温昭摇摇头，心想方才那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张遮肯定没信。不过以他的性子，多半会固执地把那些所谓的“欠债”还清。随他去吧，反正她也不缺这点银子。

　　转过街角，温昭径直去了城南的铁匠铺。铺子里的老师傅见她来了，立刻从里间捧出一个长匣。

　　“姑娘定制的软剑，昨日刚淬好。”老师傅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一柄寒光凛冽的软剑静静躺在红绸上，剑身细如柳叶，刃口却锋利无比。

　　温昭指尖轻抚过剑身，满意地点点头。她曾听燕临提过喜欢软剑，只是市面上难寻好货。这把剑是她特意请老师傅用西域寒铁打造，剑柄上还刻了燕家的家纹。

　　“包起来吧。”她付了余款，将剑匣系在背上。

　　走出铺子时，天色已暗。温昭摸了摸剑匣，心想燕临收到这礼物，应该能开心些吧。最近燕家遭难，那小子怕是憋屈坏了。

　　“统领，现在去燕府吗？”韩湛小声问。

　　“不急。”温昭看了看天色，“先回府换身衣裳。”她可不想一身铁锈味去见人。

　　至于张遮那边……温昭嘴角微扬。等他还清那些“债”，她再想个新法子接济张老夫人就是了。反正这京城里，还没有她温昭绕不过去的弯。

　　夜半三更，温昭轻巧地翻过燕府的高墙。她本可以托人将剑匣送去，但想到燕临这段时日的遭遇，终究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燕临正在书房独坐，烛火映着他消瘦的侧脸。温昭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前，轻轻叩了叩窗棂。

　　“谁？”燕临警觉地抬头。

　　“是我。”温昭压低声音，“给你送剑来了。”

　　燕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他快步走到窗前，却没有立即开窗：“你不该来的。”

　　“少废话。”温昭不耐烦地推窗而入，将剑匣放在桌上，“看看合不合手。”

　　燕临抚摸着剑匣，指尖微微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那柄寒光凛冽的软剑，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好剑。”他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只是如今我……”

　　“怎么？”温昭挑眉，“燕小侯爷连剑都不敢收了？”

　　燕临苦笑：“我是怕连累你。”

　　温昭知道，燕临为了不连累旁人，连他平日里最宝贝的姜雪宁都刻意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