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她干笑两声,“这事说来话长……”
谢危在桌前坐下,难得耐心十足:“那你就长话短说,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昭知道瞒不过,干脆坦白:“三日前,姜二姑娘去当铺典当燕世子送她的琴时,属下正好在查平南王暗桩。”
吕显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那家当铺是我的产业!”
“正是。以如今姜府的实力,姜二姑娘还不至于要靠卖琴度日,尤其那琴还是燕世子所赠,意义自是非凡。又因着先生与姜姑娘交情匪浅,于是属下便跟了姜二姑娘……想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一查不得了,我还发现姜姑娘托姜大人贱卖了许多东西。”
谢危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查了当票?顺藤摸瓜发现宁二也在找信。”
“是。”温昭从袖中取出当票副本,“姜姑娘不是吃哑巴亏的主,断不会让这五万两流入逆党手里,她肯定留有后手,可我查来查去,都未曾发现她有雇佣记录。”
“所以?”谢危冷声道。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温昭豁出去了,“姜二姑娘故意当琴示弱,她算准吕老板会报给您,您一定会截下那封信。这样既除了后患,钱还能回到她手里。”
谢危眼神淡淡扫了过来:“你为何不阻止?”
“因为……”温昭直视谢危,“这是姜二姑娘在向您示好。”
“示好?”剑书瞪大眼睛,“她分明是在银票上画乌龟挑衅!”
温昭不疾不徐解释:“属下想着……姜二姑娘此举虽算计了先生,但终究是为了救燕家。况且……”她偷瞄谢危神色,“她这般费心谋划,不正说明她对先生的信任和依赖吗?”
谢危微微挑眉:“哦?”
“她知道先生一定会看穿,也知道先生不会真的生气。”温昭越说越顺,“这哪是算计,分明是……”她及时刹住。
“是什么?”谢危眯起眼睛。
温昭干笑:“是情趣。”
“噗——”吕显一口茶喷了出来。
温昭笑了:“这正是高明之处。她若真要与先生划清界限,大可以暗中行事。偏要这般大张旗鼓,这不是示好,还能是什么?”
她松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谁知谢危下一句便是:“既然如此,明日你去姜府……”
“我不去!”温昭脱口而出,见谢危眼神一冷,连忙改口,“属下是说……姜二姑娘现在怕是正等着看您反应呢,我若去了,岂不扫兴?”
谢危似笑非笑:“你倒是会替她着想。”
温昭硬着头皮道:“属下这是为先生着想。姜二姑娘这般聪慧,先生若不上门讨个说法,反倒显得……”
“显得什么?”
“显得您太好拿捏了。”温昭小声嘀咕。
谢危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温昭毛骨悚然:“很好。那明日你随我一同去。”
温昭:“……”
吕显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谢危道:“不过话说回来,温昭能看穿姜二姑娘的谋划,这份眼力倒是……”
“是啊。”谢危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昭,“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了解宁二的心思了?”
温昭急中生智:“这都是跟先生学的!先生平日教导我们要多观察、多思考……”
他抬眼看对面的人,浓密的眼睫下暗藏审视。“是吗?那你说说,宁二下一步会如何?”
谢危说着,不忘冷冷的扫了剑书一眼。心想都是谢府出来的人,怎可这般天差地别。
温昭的小脸微微松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