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书将食盒放在桌上:“先生让我送来的。”
温昭一愣,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长寿面。
“这是……”
“先生说你受伤需要补补。”剑书板着脸,没说别的。
温昭心想先生真是嘴硬,说句生辰吉乐难道会少块肉不成?
剑书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对了,这个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就着用吧。”
温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你……”
“别多想!”剑书耳根发红,“就是……就是看你那把旧的都缺口了。”
“谢谢。”
她摸了摸袋中仅剩的一块饴糖——这是上次执行任务时随手藏的,已经有些化了。虽然比不上薛定非送的珠钗,也比不上张遮亲手煮的长寿面,但好歹……是个心意。
除了活着之外,她好像又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开始攒钱。毕竟这世道,以后若是没钱,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你真不去前院吗?”剑书端着手问道:“姜二姑娘方才还问起你呢。”
温昭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伤:“我这样子,去了反倒扫兴。”
她捏着零嘴口袋,犹豫片刻,“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姜二姑娘,就说……”她顿了顿,“就说祝她生辰吉乐。”
剑书接过糖,面露难色:“这……”
“我知道寒酸了些。”温昭笑了笑,“你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如今不比在京中,这块糖已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目送剑书离去,温昭靠在廊柱上,听着前院传来的笑声。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在破旧小院里与人一同贺生辰。
那时捡她回去的阿婆总会摸着她的头,往她手心塞一颗捂得温热的糖。就连“温昭”这个名字和这生辰,都是阿婆当年笑着赐的。
温昭笑着仰头望天,想起从前自己总害怕熄灯,因为怕鬼。如今每次熄灯时,却总忍不住想问:阿婆,你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怨我变成了如今这般杀人如麻的模样?
她对着夜空轻声呢喃:“这个生辰,我不熄灯了,定是你喜爱光亮。你若听见……便入梦来骂骂我啊。”
“温姑娘!”姜雪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怎么躲在这儿?”
温昭慌忙抹了把脸,转身笑道:“姜二姑娘怎么来了?宴席……”
“我特意来找你的。”姜雪宁手里捧着个小包袱,“你受伤了,这是我让厨房熬的参汤。”她顿了顿,忽然从袖中掏出那个零嘴口袋,“还有这个……”
温昭一愣:“这……”
“我尝了一口,甜得很。”姜雪宁眼睛亮晶晶的,“所以特意来谢谢你。”她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知道今日也是你的生辰。”
温昭猛地抬头,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姜雪宁从怀中取出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这是我亲手绣的,针脚粗了些……”
温昭接过帕子,指尖微微发抖。针脚虽然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子认真劲儿。
“我……”温昭嗓子发紧,“我很久没……”
“我知道。”姜雪宁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我陪你过。”
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谢危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中提着兔子灯。他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冷哼一声:“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