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月国派来使臣,递上了一封国书。三年前两国险些交战,因营救公主,揭穿大月王子不诚之心,大月为清理内乱,无暇顾及战事,故双方签订和约。
如今三年之期已至,按约定需举行“双圣会”——即两国君主亲自会面,以示永结同好。此次大月国还提出增设“秋猎比试”,美其名曰“以武会友”,实则暗藏锋芒。
然而大乾小皇帝年仅四岁,连马背都爬不上去,更别说参与冬猎比试。大月国此举,分明是故意刁难。
“陛下吓得直哭,”太监总管压低声音,“说是绝不去见大月那些凶神恶煞的人。”
谢危面色沉静,大月国这是看准了小皇帝年幼,想借此机会羞辱大乾,甚至可能暗中破坏和约。
他刚走进议事殿,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遮正端坐在一侧,面前摊开着新修的法典草案,一丝不苟地核对条款。这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依旧是一身板正的官服,连袖口的褶皱都理得整整齐齐。
“谢大人。”张遮起身行礼,动作规范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谢危微微颔首,将大月国书递给他:“张侍郎怎么看?”
张遮仔细阅读国书,眉头渐渐蹙起:“按《大乾律·外事卷》第三百二十七条,两国君主会晤需遵循对等原则。陛下年幼,不宜远行,更不宜参与秋猎此等危险活动。”
他抬头看向谢危,目光清明,“下官认为,当由宰辅代行君权,方符合礼法。”
“代行君权?”谢危眉毛邹了邹,“大月国会同意么?”
“根据三年前签订的和约补充条款,”张遮从法典中抽出一卷文书,“若一方君主因故不能出席,可由摄政大臣代行其职,但需获得双方认可。”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大月国很可能借此发难。”
谢危看着张遮一丝不苟的模样,“张侍郎认为该如何应对?”
张遮合上法典,正色道:“首先,需派使臣正式回复,表明陛下因年幼无法出席,由宰辅代行君权,此举完全符合两国协议。其次,秋猎比试可接受,但需修改规则,确保公平和安全。”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最后,边境守军需加强戒备,以防大月国借机生事。”
有理有据,考虑周全。谢危眼底掠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被更深沉的思虑取代。
“既然如此,就劳烦张尚书起草国书回复,重点强调条款依据。”谢危起身,“至于秋猎比试的规则修改……”
张遮立即接话:“下官可协同兵部商议,今日下班前便可拟出草案。”
谢危看了眼窗外天色,距日落还有两个时辰。这张遮果然是朝九晚五,一刻都不耽误。
“有劳张侍郎了。”谢危淡淡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望谨慎处理。”
张遮躬身行了一礼:“此乃分内之责,定当尽心竭力。只是……”他略作迟疑,目光落在文书某处,“这携眷同往一项……”
张遮自然知晓谢危一直独身,此刻何来家眷可携?他静候着对方的回应,却见谢危神色未变,只淡淡道:“本官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