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这脑袋已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撞见自家主子醉酒失态被罚,还是因为瞧见了什么不该瞧的亲密场面,又或是不该在听到动静后不管不顾冲进去……毕竟人家终究是夫妻,闺房之事,岂容外人置喙。
因着白日被罚抄书,温昭晚间得了空,便用新摘的桂花与蜂蜜调了花瓣面膜敷面,直到夜深才得闲歇下。
她正躺在床上对着烛火出神,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危带着一身疲惫走了进来。他解下外袍,看也没看她便径直坐到榻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当真要与我合离?”
温昭心里一紧,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今日她只是与吕显用饭时谈及此事,不曾想吕显竟转头就告诉了谢危。
她本以为这事该找个两人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再提,至少也应当是秋猎结束、诸事落定后再谈。
既然问起了,温昭转过身,看着他道:“谢危,我只问一句,你可曾对我有过片刻心动?你可曾想时刻见到我?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慕,不是吗?”
谢危揉着眉心。他这些年只顾着在朝中周旋,忙着报仇谋划,哪有心思想这些。但温昭不同,若不是三年前那场意外,她一直是他身边最安稳的存在。
想到吕显调侃时递来的那些风月话本,尽是些如何讨好另一半欢心的内容,他也粗略翻过。谢危道:“你我如今已是夫妻,何必计较这些虚的。你若在意,我往后多陪你便是。”
“谁在意这个了?”温昭气闷,“你对我,或许只是习惯了身边总有这么一个人罢了,习惯有人替你打理琐务,习惯有人与你共承风雨。可习惯终究不是情意,更不是非我不可。”
谢危也不恼,躺下身合上眼道:“忙了一天,歇了吧。”语气里满是倦意。
温昭望着他已歇下的背影,觉得话已至此必须说开:“谢危,我们当初说好的,只要我替你完成三件事,你便放我自由。我是认真的。”
谢危骤然睁开眼,侧头看她,目光沉静却带着压迫:“既然想走,为何还那般信守承诺?你大可趁我不备时一走了之。”
谢危身形本就高出她许多,即便躺着也带着无形的压力。温昭不由往床里缩了缩,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向来重诺。答应你的便会做到,届时我们便两清。”
谢危脸色冷了下来:“温昭,你对我,就无半分情意?你当真就那么想离开?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吗?”
温昭叹了口气:“你对我亦无男女之慕,不是吗?”她迎上他的目光,“又何苦彼此束缚?我们本就是一场交易。”
谢危猛地坐起身,冷笑一声:“所以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便是找他商讨你的自在去了?吕显什么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你那短命的前夫上官叔昀?!”
温昭脑中空白一瞬,只觉话不投机半句多。明日尚有秋猎之事,谢危若要发疯便由他去,横竖他有的是资本折腾。
见温昭沉默不语,谢危只当她是默认,心头怒火更盛,若是个活人,他自有千百种手段去争去抢,可偏生是个死人!他还听吕显说,那上官叔昀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就连临死前都在为温昭铺路……这般情意,叫他如何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