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众赶忙拦住:“哎,水榭夫人这就见外了!谈生意哪能不来酒楼?再说了,咱们谈的是正经买卖,家中人岂会不明白?”
见温昭脚步微顿,帮众心里一喜,赶紧加把火:“帮主在楼上备了好茶,还有琴师助兴,边听边谈,也不耽误正事不是?”
温昭略一沉吟,想看看这赵擎葫芦卖的什么药,终是被他请了进去。
帘幕后,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意。
漕帮帮主赵擎见温昭孤身前来,眼底闪过诧异,面上却热情:“夫人好胆色,竟真敢独闯我这金水坊。”
温昭淡然落座:“赵帮主邀我来谈生意便谈生意,何必故弄玄虚?”
“不急不急,”赵擎摆手打断,朝外扬声道,“上来吧!”
温昭垂眼抿茶,心下记了一笔:
借谈生意之名行宴饮之实。
不多时,掌柜满脸堆笑推门而入:“赵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位是……”
赵擎全扬眉:“这位是水榭夫人,我的贵客,去,请两位懂音律、会说话的郎君来。”
赵擎转头,见温昭只垂眸品茶,心中暗忖:眼下端着架子,待会儿见了“好东西”,看你还能否把持得住。
不多时,两位抱琴执箫的年轻男子步入,赵擎听得眉眼带笑,再看温昭,仍神色淡淡。
他忍不住问:“水榭夫人觉得这琴箫合奏如何?”
温昭回神,指了下抚琴者,淡淡道:“第七品按音偏了半调,基本功还欠些。既是要靠这个谋生,还是得下功夫练扎实些。“
赵擎一噎,干笑:“夫人耳力真准。”
温昭浅笑:“家中常有乐师往来,听得多了。”不是她挑剔,实在是听惯了谢危的琴音,她的耳朵早被那人养得刁了。
赵擎暗自嘀咕:待会儿看你还挑不挑!
又过片刻,一名身着月白长衫、手持书卷的男子缓步而入,身形修长,眉眼疏朗,举止间有书卷气。
他执礼温和:“在下文瑾,见过帮主,见过水榭夫人。”
声线清润,令人心静,是个不可多得俊美青年。
赵擎看向温昭,笑意加深:“文公子是玉澜堂最擅诗词的,夫人是读书人,定能聊到一处。”
文瑾走到温昭身旁坐下,执壶斟茶:“夫人请用。”
温昭颔首:“有劳。”
赵擎见她仍端正坐着,便对文瑾使个眼色。
文瑾会意,斟茶时袖摆似不经意拂过温昭手畔,半杯茶泼在她裙上。他面露歉色:“在下失手,夫人见谅!”
赵擎亦作势起身:“哎呀!文公子定是见水榭夫人天仙般的人物,一时晃神了!”
温昭看了眼裙摆,淡然道:“无妨。”
文瑾语气诚恳:“后院备有干净衣裙,夫人可愿随在下去更换?”
温昭静默一瞬,点头:“也好。”
赵擎立即笑道:“那夫人快去,我在此等候。”
他见温昭出门时回头一笑,心道:这下总算成了。
拐入廊角,文瑾迅速扫视四周,而后对温昭低声道:“属下张简,参见谷主。”
温昭眼风扫过他:“我让你盯着漕运的海运线索,你倒在这儿当起清倌人了?”